到了海营。
这里的环境与前大为不同。
也有山,但不高。
站在山顶向东一看,就是无垠大海。
人口开始繁衍起来。
祛樟的族人们有了各式各样的工具:
刮削器、锛形器、尖状器、镞、锯、雕刻器、刃尖两用器、钻具、小刀。
甚至有了堪称精美的骨器、蚌器和牙器。
这些工具对应着丰富多彩的生活。
最为令人惊叹的是逮到过一条搁浅濒死的鲸鱼。
“啊,山一样大的鱼!”
“这是鱼么?简直像梦一样长!”
这条鲸鱼实在是太大了,真的像半个山峰,人站在它的身旁,就像站在山脚似的。
乌黑发光的鱼皮,比人的拳头还要大的眼睛,看看它那张大嘴!几乎能吞得下一头大象啊!
山顶洞人乐得发了疯!
这条鱼经过切割、晾晒,被制成了成千上万块鱼条,整整吃了半个月。
还在到达海营之前,祛樟就死去了。
祛樟死之前老做梦。
梦见豺一个人在燕子山那边,非常孤单。
他乞求祛樟不要让他做孤魂野鬼,他要和她在一起。
这样的梦一连做了七回。
然后她就开始吃不下任何东西,吃什么吐什么,吐的比吃的还多。
祛樟就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
当时挑选了五个跟从豺学习手艺的女族人之中,有一个是最为祛樟信赖的。
祛樟已经给她起了名字:大菊。
她把大菊叫到自己跟前。
“如果把部落交到你的手上,你会不会背叛部落?”
“主啊,不管是否交到我手上,我都不敢背叛。”
“如何做到不背叛呢?”
“忠于部落,先于规矩,忠于规矩,先于自己,赏罚有信,说一不二。”
“大菊,我看你是时候做新首领了。”
祛樟吹响海螺号,召集部落大会,手里持着一把牛骨刀。
她咳嗽了一声,开始说话:
“我如果不现在就死,就会慢慢病死,病死的人是很难看的,一个首领不可以在很难看的时候才想到死,我死之前,已经为大家确立了新首领,她就是大菊。”
她的眼睛盯着人群中的大菊:
“大菊!”
“主啊,大菊在了!”
“我死后,把我的尸体送到大海里去吧,我会保佑族人一年四季有鱼吃。”
“遵命!”
祛樟当着族人的面,切断了自己的脖子。
祛樟的血在她身下印出一个鱼形的图案。
大菊把牛骨刀从祛樟手上拿起来。
她朝上擎了擎,感觉很有重量。
“亲们,从此我就是你们的首领了,呶,你,出来!”
大菊用另一只手指了指人群中一个瘦高个男子。
瘦高个男子懵懵懂懂走了出来。
“部落有条关于敬畏首领的古训,你说来听听。”
“主啊,我不知道是哪条。”
“好吧,我来告诉你,但是一定要记住:首领的话就是命令,不得违抗,如有违抗,格杀勿论。你再重复一遍。”
“主啊,我记不住。”
大菊挥手一刀,把这个男子砍倒在地。
“我的话就是命令,不得违抗,如有违抗,格杀勿论。亲们记住了么?”
“记住了!”
“呶,你,出来把这句话重复一遍。”
大菊指了指一个女族人。
“首领的话就是命令,不得违抗,如有违抗,格杀勿论。”
“嗯,很好。”
第二天,大菊召集族人开会。
她从人群中随便叫出一个男子。
“部落有条关于敬畏首领的古训,你说来听听。”
“主啊,我脑子不好使,记不住。”
大菊猛一挥手,这个男子“哎哟”着倒在地上。
“现在,能不能记住我的话了?”
“主,记住了!”
当夜,一道黑影飘进了大菊的睡觉的洞穴,但进去了,再也没有出来。
天亮后,一个男子的尸体被吊在附近的樗树上。
从此,部落里令行禁止,男女老幼对大菊肃然起敬。
没人知道大菊首领睡觉的时候是否睁着眼睛,也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才睡觉,但她安排下去的部落防护任务,如果有胆敢懈怠者一旦被她发现,除了被杀,便没有第二条路了。
族人对大菊首领的敬畏,还在于她总能找到办法让大家吃饱肚子。
海营的地势相对平坦,草地范围广阔,大型野兽不多,但野兔、麂子和野羊之类很多,但这些动物都很难捕捉,大菊便发明了下套子的办法。
比如针对野兔疑心大的特性,有的喜欢走熟路,有的却喜欢走生路,区别在于如果是野兔经常走的熟路,一路上会不断见到野兔子拉的屎,走生路的野兔则干干净净。
而不论生路熟路,通常都是临近岩石或者山体,如果这些都没有,就会在大树根部或者灌木总旁边。
大菊教族人在在不同的路径上用藤条设下套子,只要野兔子跳进去就会被套住。
为了万无一失,同一个位置下两个套子,因为野兔是要跳跃的,一旦第一个套子没套住,受到惊吓会猛跳出一大截,如果考虑到这一层,就会把它第二次跳跃的位置选得很准。
除了陆生动物,大菊还教会了族人捉鱼。
在她发明的骨器中,比较神奇的是鱼叉,有双排倒刺,鱼经过时迅速掷下,可以十拿九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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