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山上燕子多,乌鸦也多。
动辄飞到树顶,乌压压一片。
给人一种不祥之感。
“现在剩下的族人不到原来的一半多了,这肯定是上苍的惩罚。”
“惩罚?惩罚谁?”
“当然是主啊。”
“为什么,我对族人那么宽厚,从未杀过一个族人。”
“这就是主遭到惩罚的原因啊,离开山顶洞,本身就是一次惩罚,到了小孤山又遭遇大山洪,这是第二次惩罚,如果再不作改变,肯定还会遭遇更多的惩罚,那时候恐怕就晚了。”
“豺,你这是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难道你要我杀人么?”
“主啊,你有威望,部落才能兴旺,现在部落这样七零八落,是因为主失去了威望啊。”
“你不会让我杀了你吧?”
“会的,主啊,你要杀了我,杀了我,部落才会好,那个打我的蒙面人,也是为了部落的好。”
“我要是不这么干呢?”
“会有人杀死主。”
祛樟继续让豺负责制作包括石器在内的物件。
同时选了五个女族人,跟祛樟学技艺。
祛樟的要求是:
“教的要真心教,学的要真心学。”
几个月后,跟豺学习打制石器技艺的女族人的手艺已经有模有样了。
她们除了简单的石器,还能打造若干堪称精致的装饰品:
穿孔石珠:将白色小石珠从一边钻孔,再将另一边稍稍磨平。
穿孔砾石:将一块黄绿色小砾石从两面对钻穿孔,将一面稍磨井涂朱红彩。
穿孔兽牙:均在齿根两边对挖成孔。
穿孔海蚶壳:其孔是在砂石上磨穿的。
鸟骨管:将鸟骨截断、上刻短纹造型。
后来这些装饰品统一分配给女族人,作为头颈部的佩饰、项饰和坠饰。
不允许男人佩戴。
豺知道自己末日将至。
这是祛樟在掏空他的手艺。
在他死后,这些制作技艺不至于失传。
豺觉得祛樟开始有女首领的风范了。
但具体何时杀他,以什么借口,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这说明祛樟对他还是有感情的。
这让豺感到自己这一生值了。
祛樟为什么要派五个女族人跟他学艺,而没有一个男族人?
这应该就是祛樟的一种暗示。
于是,在把自己所有的技艺都教完之后,豺一把抱住了一个年轻的女族人。
这是在公开场合的贸然欺凌。
也许这五个女族人也在等候这样一个时刻,当豺的欺凌成为既成事实之后,她们几乎一改往日的顺从模样,变得凶神恶煞,发疯似的朝他扑来,将他压在地面。
燕子山前一方面积不大的平川,权做广场,族人们簇拥着被反绑着双臂的豺走到祛樟面前。
祛樟把手腕上戴着的石手环取下来说:
“从今天开始,我本身就是权威,不需要这些东西来证明。”
边说边松开手。
“啪!”
石手环摔成碎片。
众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所有的眼睛都不自觉地转向豺。
“豺貌似忠厚老实,却暗藏狼子野心,公然违抗本主大命,欺凌女族,不杀不足以立威。”
“念在豺倾心传授手艺的份儿上,让他死个痛快。”
“动手吧!”
“且慢!”
豺使劲把头仰起来,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祛樟的脸。
他内心充满感激,觉得祛樟世上最懂他心的女人。
为这样的女人而死,何憾之有!
一切都按照计划,滴水不漏,没人知道这是两人的约定。
牺牲他一个,拯救祛樟的权威,拯救这个山顶洞人部落。
“豺,还有什么话要说,临死之前尽管说。”
“主啊,这个地方,在我记忆里本来有一些部落的,现在却失去了踪迹,我怀疑这里可能不适宜久留。”
“你是怕死了么?难道你这么说,我就会饶你不死了么?可是我已经当族人的面,宣示了你的死亡,你还抱有什么希望么?”
“不,我愿意去死。但务求主记住我的话。这是我的预感。”
“那我代表山顶洞人部落谢谢你的善意。”
豺的死,充满人情味。
四个女族人,每两人拉一根绳子,套在豺的脖颈上,然后喊着号子朝相反方向拉。
很快,豺就瘫软了。
豺死后,祛樟一个人躲在洞穴里,哭了半宿。
她有个症候,每当哭泣过后,眼睛都会红肿,为了不让族人联想过多,她第二天早上出洞口的时候故意摔了一跤,不偏不倚撞到一块岩石上。
“主啊,你的眼睛流血啦!”
“主啊,你的眼睛没事儿吧?”
“都不必担心,只是撞破了一层皮。”
然而豺临死之前的警示,祛樟一直挥之不去。
她带着几个族人登上燕子山巅,四面环顾,满目苍翠。
同时有一阵不同寻常的风声。
那是什么呢?
对啊,如果豺所说的部落真的存在过,现在为什么又消失了呢?
直到有一天夜里,祛樟真切地听到一阵雄浑的啸叫。
那是虎啸。
祛樟恍然大悟。
她终于明白豺所说的那些部落为何平白无故消失了。
原来这个地方是老虎的领地。
“豺啊豺,来生再见了!”
祛樟心底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
无论如何,老虎是对付不了的。
他们只好再次迁徙。
十一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
(活动时间:10月1日到10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