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恒自从国庆节后去了金陵一趟，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去。他原以为与省投资基金签订合同需要跑几趟，毕竟对方实力较强，在合同条款上可能会有很多要求。结果实际情况比他预想的顺利得多，不知道是不是欧阳枝插手的原因，双方仅用两个月就完成了合同的修改草稿。期间虽然有些谈判，但都在线上沟通得很好，导致林子恒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出差。
眼看圣诞节快到了，林子恒想借机去一趟金陵，一是因为与省投资基金那边刚刚签完合同，二是为了和敌清聊聊，两人已经两个多月没见了。
“大哥，最近忙什么呢？”确定行程后，林子恒立刻给姚可打电话。
“我能忙什么，忙坐胎呗！”银行柜员经常把“坐柜台”开玩笑说成“坐胎”，仔细想想，确实都是服务业，也有相似之处。
“你这快要存十几亿的钱了，还坐胎？几千万的业务也太不正规了吧！”林子恒没想到姚可还在柜台上做。
姚可笑笑，“我就是一颗螺丝钉，哪里需要哪里拧，革命工作不分贵贱，知道吗！”
“嘿，嘿，嘿，你是模范员工！消兵！好了……”林子恒懒得跟她闲聊，“合同的事都差不多了，我们准备周末去金陵，到时候我们聚一下？”
“啊？前两天刚被问进度，那合同签完是不是就要开托管账户？”
“嗯，你可以准备了，顺利的话，月底前就可以开户，不过财务得等一段时间，最快也要下个月中旬才能到账。”
“我们这边没问题，到时候你直接让敌清把开户手续处理好就行了，你周末来？那我们就见面再细谈吧？”
“行，那就见面再说！”
挂断电话后，姚可突然想到周末是圣诞节，又给林子恒发了条信息：“你不是故意选在圣诞节来的吧？”
“大哥您真会说话！”
“那我们还有必要聚吗？我这不是耽误你们俩的世界吗！”
“这是什么话，我们应该聚还是要聚，至于世界两人的事，那是半夜的事，你也耽误不了，哈哈哈哈哈！”
“这家伙！”聊了一会儿，姚可还在线吃狗粮，直接不回了。
“姚可，赵国栋找你，让你去楼下办公室。”李莉接了个电话，是赵国栋打来的。
“啊？好的！”
姚可转身到四楼，敲了敲赵国栋办公室的门。
“进来！”
“赵行长，您找我？”
“坐！”赵国栋示意姚可坐下，“关门，最近在柜台工作怎么样？”
“刚开始不太顺，您大概也听说了，一开始啃大饼……最近慢慢熟练了些，还算不错。”
“哈哈……听说了，没事，你前面太顺利了，也应该吃点苦头。”赵国栋对姚可的一举一动都很清楚，“打算在柜台工作多久？”
“咳……”姚可大致猜到赵国栋今天找他是为什么，“我在哪个岗位工作，工作多久，不都是您决定的嘛！”
“也不能这么说，你让我听起来像独裁者……”赵国栋笑了笑，“我还是得问问你的意见，如果你舍不得柜台姑娘们，我也不好强迫你离开。”
姚可一听这话急忙摆手，“领导！这话不能乱说，我一心扑在工作上，跟同事相处也很正常。”
“算了，我看六路对你很有好感啊！”赵国栋露出一丝坏笑，“听说你俩一起去蜀地玩了一圈？”
姚可苦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不过您肯定不知道，最后还有欧阳枝。”
“啊？欧阳枝？她和你们一起去了蜀地？这是什么组合啊？”这件事赵国栋确实没料到。
“准确地说，我是陪欧阳枝去青城山为行长祈福，只是因为六路老板是蜀人，正好六路也在那里招待我们。”
赵国栋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只是道观附近就有，何必跑那么远……”
“既然要问欧阳枝，也是她的决定，我只是随行……”姚可坚信赵国栋没有胆量问欧阳枝，所以有什么都推给她。
“很好，跟欧阳枝搞好关系是对的，以后你在信达需要积累自己的人脉关系，这很重要！”
“有您在就够了。”姚可在赵国栋面前还是要注意一些。
“哈哈，小伙子别拍马屁！我帮你的有限，欧阳枝不同，她未来前景非常广阔。”赵国栋挥挥手。
“您不也一样吗？”
赵国栋摇摇头，“很难……达到我们这个级别，不仅需要能力，我们的背景和根基远远不如欧阳枝，而且她比我年轻，如果三年内我不能上去，那我就停步不前了……”
“高层的事我不懂，但我相信您！”姚可拍马屁拍到底。
“好了好了……太假了！哈哈！找你来是想告诉你，我打算把你调到三楼，你有什么意见吗？”
姚可猜得果然不错，“领导安排就好，我没意见……”
“如果你没有想法，我也不会找你上来谈，直接一张调令就完了。”赵国栋显然想听听姚可的想法。
“呃……”姚可想了想，“我个人当然是希望做公司业务，至于是公司部还是投行部，我都没意见，但从目前手上客户情况看，似乎投行部更合适，因为无论是秦合高科还是普瑞电力，未来的业务方向都集中在投行业务和证券市场。”
“嗯，从客户性质分析，确实是这样，但你不可能一直依赖这两家公司做业务，未来各行各业、各种类型的客户，都需要接触。”
“那您是希望我去公司部业务？”姚可试探着问。
赵国栋摇摇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做业务，为什么要划分得这么清楚？公司部为什么不能做投行业务？投行部为什么不能做传统信贷业务？”
姚可想了想，“确实是……因为业务种类将客户管理分在两个部门，确实有点奇怪，客户需求是多方面的，为什么不能一起做呢？”
“支行本来就是延续支行部门机制，支行为了方便产品管理，设置了不同的部门，但我们不是管理部门，我们是做业务的，在我看来，连公司业务和个人业务都不应该分开，一个合格的客户管理，应该是综合的，任何业务都要懂，任何业务都会做，这样才能全面挖掘客户需求。”
赵国栋的想法是，以后不再区分对公客户管理和个人客户管理，只有一种，即客户管理，通常是初级客户管理，做好了就可以升为中级、高级……每个客户经理也都是综合的，面对任何客户都能从容应对。
“您说的话我都明白，但真正做起来却很难……每一条线的考核指标都不一样，如果一下子改变太大，恐怕……”
“确实如此，短期内实现客户管理综合化肯定是不现实的，但我打算将公司部业务和投行部业务合并，你看如何？”赵国栋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姚可心中一惊。
“领导，如果这样做，刘总和孙总那边……”姚可立刻想到关键问题，客户管理这边还好，简单扩大业务种类，但中层干部的安置才是首要问题，处理不好就会产生矛盾。
“这也是我的痛点……”赵国栋揉了揉太阳穴，“从体量上看，刘玉盛提拔你是为了保留职位，但让你孙淼做副职，他肯定会不高兴，也是支行任命部门总经理，怎么能轻易撤退呢……”
“那您现在是怎么想的……？”姚可看出赵国栋还在纠结，不好再多说什么。
“我想让你去孙淼那边，但我不希望你只做投行业务，我希望你成为一个标杆，不仅要做好综合客户管理，还要做一个全能的对公客户经理，公司业务、投行业务、证券业务，全部交给我做，有信心吗！”赵国栋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姚可想了想，有涂郡的支持，没有什么可担心的，“领导放心，只要把所有业务权限都给我安排好，我们在哪个部门都没问题，保证把业绩做到最好！”
“哈哈！好！就凭你这种态度！”赵国栋高兴地笑了，“不过你的压力也不小，我不是让你去做客户管理，我打算让你做团队负责人！”
“什……什么？团队负责人？！”姚可一听就慌了，“领导，我有什么德行啊？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柜员，哪里配得上做团队负责人？再说，以我的资历，如果做了团队负责人，部门里的同事岂不是要把我逼死！”
大家都是一步步来的，有很多做了很多年的老员工，也都忍耐到现在快该升职了，结果一个新来的直接一步到位当了团队负责人，肯定会引起矛盾，不说别的，至少很难服众。
“你怕什么！有我给你撑腰，谁敢不服？我把钱明和敌清调到你的团队，他们一个是投行出身，一个是公司业务出身，正好配合你做业务，以后的业绩指标我也不低于给你们个人，直接落实到你的团队，至于业绩怎么分，从你这个团队定夺，我要把你的团队做成试点，如果效果好，我也有普及新政策的基础，正好那个信托基金预算马上就要下来，有了这笔钱，你的团队即使有资产，你也可以名正言顺地给敌清分配业绩，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敌清不是在公司部吗？您想把她调到投行部？”
“这有什么问题？我没有调动权吗？”赵国栋白了姚可一眼，“我推动两个部门合并，创造综合客户管理团队，当然要给你的团队安排一个公司业务的人，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有一个女同志，考虑问题可能更细致一点，出去营销客户也适合，这有什么问题吗？”
“听您的！”姚可没有反对的权利，不过仔细一想，赵国栋已经给安排得很好，团队初期，三个人刚好，有男有女，都是跟姚可关系不错的，还有什么可挑的？
“算上那笔信托基金预算，加上秦合高科即将开展的并购项目，还有普瑞电力已获批的贷款项目，你的团队其实很充实，存款已有十几亿，至少明年一年的任务指标不用愁，你要考虑的是明后年，我希望你的团队在未来三年内，存款达到五十亿，有信心吗！”赵国栋现在就开始布置任务。
“这么多？！”乍一听，整体业绩要翻倍才行，姚可心里不免打起了退堂鼓，“领导，您对我也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