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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的李二脑海中,当然不是想着今日适逢盛会,就干脆准这帮丘八仔敞开赌一回。
如果是喝酒,那李二也就准了,大家抽个时间痛快喝一喝这没有什么问题。
但赌博,这就不同了,这帮粗胚下手没轻没重,三下五除二动辄将饷银赌光。
这么搞朝廷倒是没有什么损失,甚至厚黑的说,这帮粗胚赌到没钱了,才会更给朝廷卖命,然而——
政治的真谛,从来就不是厚黑。
李二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清晰的认知,自己也无法在武德九年的残酷斗争中取胜。
禁军军官好赌,然后没钱,这乍一看是可以增加这帮军事精英对朝廷的忠诚度。
然而这样的忠诚度有什么用?
他会因为没钱忠于朝廷,那谁知日后会不会因为赌博欠钱而终于罗马人?这是谁也说不清的事情!
而李二怎么可能无视这样的风险。再者说,赌光了钱的禁军将校兵卒看似对朝廷更忠诚了,但那样下来整个人也就变得浑浑噩噩废掉了,还能打个蛋的仗。
因此李二在军中对酒的管制不必说,出征必不许碰酒违者必斩,要是打了胜仗,秦王给你们安排最好的酒——奖赏和惩罚都同样凶狠,这是李二这么多年的治军秘诀之一。
但赌钱就完全禁止了,李二基本从未松口过,一概都是重罚。
也是因此。
李二说今日不打算禁止赌博,杜如晦就很是有些诧异,难道陛下转性了?这倒是稀奇,
正在杜如晦这么想的一刻,就见李二脸色一变,方才似笑非笑的神色收敛起来,一片肃然不悦之象,“赌,大门敞开。但私赌,朕绝不准许!”
“他们不是喜欢开盘口赌钱,那你就代朕去开这个盘口,所有人,输者不论,赢者一律缴税两成!不,四成!”
四成。
饶是魏征杜如晦这帮人对关扑之术并不多么了解,一听李二这话也差点喷了,这,四成,这也太黑了。
传出去海外之邦岂不以为我大唐政局黑暗的厉害?不过这些事倒也无关紧要,魏征等人额头垂下一丝冷汗,接着倒也笑了起来,杜如晦欣然领命而去。
随着赌博盘口开了起来。
现场的气氛顿时达到了一轮新的高潮,热烈无比。
观礼的席位上的这帮粗胚里边,最起码也有五成以上的人都是关陇军人出身,不是多少年前就开始跟李二混,就是目前正在跟李二混,供职军中。
这么一帮刁毛对于赌钱的热情,那绝对是魏征、杜如晦、房玄龄这几个文明人所无法理解的,那叫一个上头。
气氛热烈的仿佛热火烹油,一时间大呼小叫之声热闹无比。这一刻,因为李二的安排属于临时,杜如晦自然随机应变,招呼了看场子的禁军兵卒来办这“开盘”的事,给每个管理之人再补发一张名筹——这是进入演武场观礼所必须购买的一种门票,乃是李二等人结合李盛当初在杭州开办的“拍卖行”的形式而设。不然,
如演武场这等大兴土木,并且耗费之钱粮比扩建还多的项目,李二岂会轻易开搞?哪怕这演武场对大唐的教育事业很有用呢。
总之就是因为这入场名筹的买卖,的确能有利可图,逐步回收成本,李二才搞了这演武场。
根据房玄龄的测算,这演武场还有可能盈利,当然,这么美好的可能性李二也不会刻意去想了,这种期望对于一个当家人来说还是奢侈了点,不过总归的是好的。
总之,这演武场的建立,便正是仰赖这小小一片看似不起眼的竹片名筹,这东西,长安有的是各种坊,当然也就不缺匠人,这玩意在演武场的有司衙门手里存货多的是,现下正好用来算各路赌友的筹码。
不过。
就在整个演武场气氛越发热闹,赌徒们兴奋不已的时候,下方场地之内的两支队伍,在分别折损三根旗杆后的均势中略作了休息和调整,以及对对方的悄然观察后。
也终于双双想定了下一步的行动,渊盖苏文和禁军小校再度齐齐拔出佩刀,一发斩击而下,双双开始发号施令,两边的队伍再度快速行动起来!
实际上,这次的演武真正是专心设计出来的,尽管这是唐代,并且,设计过程当中,李盛没有参与——一个巨大的创意来源也少了。
,但这毕竟是唐初,是一个帝国生命力最旺盛的时候,平定乱世的无敌之师还在,军事精英那是大大的有。
这么大基数的军事精英参与到了大唐的讲武学院,还有和兵器研究院并列的军事研究院当中,可想而知,这些机构的活力就不是一般的厉害,那是相当的牛皮。
而这一日演武的形式,除了砍旗子之外,还有一项便是各名与会的小伙子们身上的甲胄——甲胄本身都是真铁,无比潮酷的两件叠穿版本,妥妥的人形坦克,乃是玄甲军目前的最高配置。
不过除了新款的叠穿玄甲,还有一件东西便是每人的玄甲外,胸前和后背都各有一根木牌,上面刻着各人的名讳——这当然也是大唐的讲武学院和军事研究院的杰作,因为全包裹的护甲穿上,队友相互之间容易看不清脸,此番李孝恭、李绩召集的这群禁军健儿都是特意选的动作麻利、体格过硬的小伙子,换言之事前并非是同一部伍,互相不熟悉这穿上重甲就更不熟悉了。
所以才需要木牌,不过这只是原因其一,其二便是这木牌本身也标志着参与会武的小伙子们的“生命”,一旦木牌被斩破,就按阵亡计算,有阵亡有斩旗,这就给赛事增加了多维的操作空间,因此这军演也是大唐这群最近无比无聊的军人们这段时间的得意之作。
而随着渊盖苏文和禁军小校同时感觉到了压力和兴奋,更激烈的博弈和冲杀也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