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桨灯在渔船肚里已经绷紧了筋。

　　三个人练完功，洗完澡已经是六点半，就这样吃饭聊天。

　　时间很快到了七点。

　　“奇怪……知禅，雷不在这里？”渔船上的桨灯岔开话题问道。

　　叶知禅摇了摇头：“小雷昨晚又熬了一夜，不知道还以为他年纪还轻，想要多投胎呢，年轻人精力旺盛……”

　　说到曹操曹操到，楼上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紧接着，慌乱的脚步声跑上二楼走廊，是雷云海女的朋友。

　　只见桨灯脸色苍白，带着哭泣声，非常惊慌。

　　“知禅姐！姜！快来看一看云海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愉快聊天的四人听到这话都变了脸色。

　　桨灯一个转身跳下沙发，三人飞步冲上二楼，越过雷云海女的朋友，直奔房间，只见雷云海安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他的人气很低，气血平平，阳气有些弱。

　　凡是有考虑能力的人，都会提升人气，这说明雷云海目前的状态和植物人差不多，但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很快，夏野茶和奈奈乐也赶来了。

　　“哥……他的魂魄是不是不在身上？”夏野茶看出端倪问道。

　　桨灯没有回答，转头笑道：“嫂子，你被吓到了吗？没事的，雷在做梦游。哥……我们在建邺参加运动会的时候，连续两天累得不行，也是这样。医生来看过，说睡一觉就好了。以后给他安排好睡眠时间，他就果然好了。没事的，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

　　“真的？”作为交往几年的女友，她并不知道这件事，难免有些觉得奇怪，所以桨灯撒谎她也有些不信。

　　桨灯停顿了一下说：“嫂子，你要不信的话，今天回去，明天早上雷一定会给你打电话报平安。你留在这里，雷这个人是控制不住的。狠狠折腾，连牛都能吹死，是不是？但是人的身体有限度的，对吧？”

　　雷云海女的朋友听了有些脸红，点了点头。

　　桨灯穿好衣服后，按照桨灯吩咐离开了。

　　等她刚走，桨灯就去了楼下的小书房。

　　“大西，雷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西都冷声道：“大法师，雷云海昨晚鬼叫着出去，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他……还没有回来吗？”

　　“应该是去烦城了，没有回来。”

　　难怪今天一早就开始开门，原来是为了去烦城做准备。

　　“你跟她废话那么多，直接迷心术驱赶不就行了。”走出小书房，看到叶知禅靠在门口，眉头微微不耐。

　　“迷心术这种小手段危害很大，发动需要条件。如果对方处于一种紧张状态，或者自身处于紧张状态，都无法发动。或许发动的程度很低。除非经常使用，通过训练可以突破。可是你知道，这种手段怎么可能一直用。”

　　“还真是……盗贼的手段……”

　　“哥，怎么办？雷云海就这样不管了吗？”

　　“我去看看他出了什么事，唉……”

　　桨灯摆摆手，走到外面转悠，采来一些艾草——一种菊花科药草，有毒，功效很强，在小区绿化中种植。

　　道法出现前，巫术横行。

　　比如周文王用龟甲占卜，誓法就是巫术。

　　那时巫术是正统的大名词，并非后来世人谴责的邪典。

　　誓法包括龟占、草誓、竹誓、诗誓。

　　其中草誓威力最小，却最方便。

　　草誓中最有效的是稻草，但在城市里找稻草太难。

　　这三种东西，都是古人验证过的，有一定的效果。

　　竹子肯定不合适，只剩下艾草。

　　“艾草，去把老雷的头发指甲弄点下来，再做一个东西，滴点血。”

　　这种事情两人配合起来非常默契。

　　桨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抓起一把艾草在那里编。

　　奈奈乐在一旁托着脸，对这种神秘的东西看得津津有味。

　　三样东西很快拿来，桨灯把头发指甲全部编入稻草人中，让夏野茶去小书房拿毛笔和备用符纸，上楼去找雷云海的身份证，取下使用后计算他出生日期。

　　不过，身份证只有年月日三柱，最关键的一柱没有。

　　四柱缺一柱是个问题，雷云海这三个字也不知道是否是真名。

　　很多人真名也是乳名——比如，桨灯的真名就是。

　　但顾不上这么多，白天不能出窍，只能这样来试探雷云海目前的状态，如果没有问题，他也就可以放心，制定下一步计划。

　　拿出一根香，直接点燃。

　　这间房晚上阳气重，白天阴气重。

　　之前觉得阴气重不好，现在看来也很意外，因为很适合施法。

　　直接开始施展“钉咒”。

　　当捏住稻草人开始念咒时，整个脑海立刻陷入一片黑暗漩涡，越陷越深，仿佛无底洞。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被卷入坠落的感觉才开始停止。

　　然而整个世界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反应。

　　“失败了？”桨灯疑惑道。

　　似乎也有道理。

　　“谁？生姜？你在哪？”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嗓音。

　　桨灯大惊：“该不会……成了？雷，是你吧。”

　　“生姜，现在是白天啊，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没有进来……天，怎么会这样。”

　　“我还想问你呢，你人在哪？”

　　“我问你才对——”

　　桨灯也不多说，先把上次用钉咒找他的事说了出来。

　　听完后，雷云海道：“难怪我心里一直悸动，让我感受到这种莫名的心跳时，好像打开了什么，接着你的声音就在脑海里响起……”

　　“就这些？”

　　“就这些，你的钉咒应该失败了。我的鬼身没有让你元神进入通道，只有一个声音进入的通道，所以我们只能交流——你应该听不到，闻不到，感觉不到我的具体状况吧？”

　　“一片漆黑，除了声音，什么都看不见。”

　　“也好……我不喜欢被人操控的感觉。”

　　“我不想控制你，只是想看看你出了什么事——”

　　雷云海接着就把所有事情讲了一遍。

　　没错，这事还是跟桨灯有很大关系。

　　两人交流时，叶知禅、夏野茶、奈奈乐都围着他看。

　　只见他双手握住稻草人，一动不动，瞪大眼睛。

　　双眼突然向上翻，不停地向上翻，直到看不到黑眼珠，只剩下完全的白眼球，但他的脸色显得异常痛苦或苦涩，看起来非常平静。

　　接下来，桨灯开始不停地胡言乱语，叽里呱啦不停。

　　就像电影里的鬼附身父亲一样。

　　三人听了半晌，然后叶知禅和夏野茶发现，桨灯并不是胡言乱语，而是张口不断发出两种声音。

　　一种是桨灯的，另一种是雷云海的。

　　听完后，两人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雷云海去了一趟烦城，买东西时被一群自称“狼帮”的鬼怪拦路，打不过就被带走了，但中途杀出一个“大享帮”又把他带走，现在雷云海正在大享帮的地盘，受到好吃好喝的招待。

　　人家招待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桨灯去。

　　“生姜，上次你给我的火弹符好像没用，根本打不破人家的防御，甚至最基本的布甲都打不穿。”

　　“别管穿不穿，今晚我来接你，你女朋友我已经安排暂时回去了。”

　　“啊……还好还好……唉……估计这段感情要完了。”

　　雷云海忘了这件事，不禁头疼。

　　经历过这种事，女朋友恐怕有什么不能告诉别人的严重病，必须保密。

　　“不去新，不去旧，看开点。”桨灯安慰道。

　　接着又是雷云海嘲讽：“你让我像你一样，身边女人那么多，今天和这个上床，明天和那个上床。”

　　“你别胡说八道，到现在我还没结婚呢，不信你问我嘴巴就知道。”

　　“滚！！！”雷云海差点吐血，说道，“那你那天从西女的房间里出来，别告诉我你们是清白的。”

　　“我是给奈奈乐祛毒，她体内的色素沉积很严重，经脉状态也和我们普通人有很大不同。祛毒的同时，帮她梳理身体。你不信可以问知禅，也可以问夏野茶，他们都知道。”

　　“那你们房间里发出的声音……”

　　“妈的，你不是问我吗？你有脸问我，你们两个从卧室做到浴室外面，每天奈奈乐都被你们震得睡不着。”

　　“呃……我在练功，你得相信我。”

　　“练成没？”

　　“没有。”

　　“那就是射了？”

　　“射了。”

　　“混蛋。”

　　“哎，我看《黄帝内经》里面的相关介绍，也去看《抱朴子》和马王堆出土的房中术恢复本，这不是反人类好吗？射精是自然现象，人怎么能不依靠物理手段仅仅凭意志力憋回去？虽然这事是我提的，但这他妈太过分了，越想越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

　　“万一有人成功了呢。”

　　“不是你吗？”

　　“是我。”

　　“妈的，你骗我？”

　　“没有骗你，这事回头再说。里面确实有很多问题，到现在我也不敢尝试第二次……总之，我可以告诉你，做了之后的确好处很多。”

　　桨灯并没有就此结束对话，他发现钉咒的问题。

　　接下来，他让雷云海配合解决这个问题。

　　在结束对话后，他只觉得口干舌燥，眼睛还有些特别不舒服。

　　看着周围几个女生盯着他，就像看怪物（李千万）一样，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叶知禅直接给他发了个视频。

　　于是，他看到了桨灯刚才的状态，确实有点可怕。

　　“你也帮我一下。”

　　施展钉咒的程序很复杂，导致目前的情况，是因为除了去除日柱和真名两步外，接下来他又想尝试减少条件，用这个来加深对钉咒的理解。

　　也就是……对比试验。

　　钉咒的核心是人偶、八字、真名、咒语、土这五种东西。

　　其中人偶可分为普通草、稻草、艾草三种。

　　真名可分为大名、乳名、真名、假名四种。

　　咒语无法改变。

　　八字就是出生年月日的四柱，分为四个变量。

　　土可分为残香土、黄土、酸性土等。

　　暂时保持其他条件不变，改变一个条件来做多组对比实验。

　　很快，随着实验结果随着时间推移逐一显现。

　　因为暂时找不到稻草，只能用几种普通草来代替。

　　最终发现，艾草最好，其次是麦草，再次是艾蒿。

　　为什么会有这种差异？

　　大家经过筛选后找到了问题所在——草的密度。

　　草要轻又要密才行。

　　于是，根据这个条件，桨灯分别用嫩艾草和老艾草扎了一个来对比，结果非常明显，用嫩艾草做的人偶施钉咒后，状态有些“粘”，就像视频信息传输不足，必须降低信息传输量，导致画面粘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