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几个与周家奶奶之间，缔结了通灵契约，这些怨气，会直接被周家奶奶吸收，转化成为自己的修为。
陈羽听到这里，忍不住震惊地说道：“还有这种好事？”
“嗯？”
周家奶奶不解地看着他。
“你不是佛母的阶下囚吗，为什么她要费劲鼓捣这些，帮你……的本尊提升修为，吃饱撑的？”
周家奶奶静静地看着陈羽，说道：
“陈天师，如果换成你，在那种情况下，会怎样处置我呢？”
陈羽一怔，随即听懂了她的意思：
是啊，就像她之前镇压住石顶佛母一样，最多就是限制佛母的自由——杀不死她不说，还要一直提防着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偷袭反杀自己……
佛母，就是这样熬到攻守易位的。
有过这种经历的她，一定不愿意面对周家奶奶带来的危机，她肯定想一劳永逸地解决麻烦。
但是同样身为神祇的周家奶奶，也是杀不死的。
“所以……石顶佛母会怎么做呢？”
陈羽站在她的角度思考起来。
这时候，周家奶奶说道：“我给你个提示，那贱婢所做的，是你永远都想不到的。”
陈羽笑哭。
“虽然是仇人，但你用这么侮辱性的称呼叫人家，也多少有点那啥……”
“什么？”
周家奶奶也愣住了，
“这个称呼很有污蔑性吗，我们那个时代的人，都是这么骂人的。”
“不会吧，你们那时候，就有这个词了？”陈羽不敢相信。
“当然，奴与婢，都是骂人最常用的词。”
陈羽当场懵逼。
“啊，原来是这个婢女的婢啊，我听你说贱婢，还以为……”
“难道还有别的词，是骂人的词吗？”
周家奶奶求知欲很强地望着陈羽说道。
“咳咳，没有没有……你接着说。”
陈羽挠着头，一副尴尬的样子，还好周家奶奶比较单纯……
被他这么打岔，周家奶奶也用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
“那个贱婢想到的办法，是将我变成她……”
什么！？
陈羽当场惊呆。
过了好一会，突然出现的灵感，就像闪电一样瞬间抓住了他的心。
结合周家奶奶之前所说的、佛母在地下墓道里以她的雕像举办的仪式……陈羽总算想明白了一切。
“我知道了！”
他深吸一口气，望着周家奶奶，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她，要吸收你，与她成为同一个人！”
这也是为什么，在法源寺建成之后，佛母便让那几个僧人宣布，周家奶奶的名字，将改成四顶奶奶——
在听郑娟讲起这件事情时，陈羽还纳闷过，为什么光是这样换个名字，就可以骗到香火？
这根本就不符合香火供奉的规律。
现在，他大概明白了。
石顶佛母所做的这些，都是建立在一个必要的基础上，这个基础就是：占据周奶奶的灵身，与她合为一体！
只有这样，当地人对于周家奶奶的供奉，才会被石顶佛母所吸收。
听见陈羽这句话，周家奶奶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你，还不算太笨。”
“不过，她所做的事情，倒不是要跟我的本尊合并，而是让我成为她的奴隶……就像你们法师所收的仆从一样，只要使用对应的术法，就可以与它共享修为。”
“它的修为越深厚，你能够吸收的越多。”
果真如此！
陈羽半张着嘴，喃喃说道：
“道理我懂，但她是怎么做到的呢？”
如果自己是法师，对方是邪物，或者两个都是邪物，像周家奶奶描述的这种事情，并不很难做到——
哪怕其中一方不干，也可以通过某些术法强行去做到。
但是……周家奶奶，可是得到过敕封的阴神啊，原则上，除了阴司的天子殿下令，剥夺她的神位，别人才可以收她为仆。
否则，即便是她主动认主，对方也是无福消受的。
想到这里，陈羽几乎是声音颤抖地说道：
“难道她买通了天子殿，或是别的阴司大佬，剥夺你的神位？”
周家奶奶打量着他，说道：
“你好像很紧张？”
“你说呢！”
陈羽捂脸，
“如果你告诉我这是真的，我立刻就走，哪怕你以身相许，我都不带回头的！”
——倘若能说服阴司大佬，剥夺一位人间阴神的爵位，这是何等逆天的操作？
那跟她还有什么好打的，找死吗？
“哈哈哈……”
周家奶奶大笑起来——这是陈羽跟她聊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她这样放开情绪。
“你这个法师，还真有点意思， 放心……如果她真有这份神通，我也不会生出报仇的心思了。”
“她，依靠的是降头术，不光将我的本尊夺为奴仆，与她心意相通，还夺了我的神位，成为庇护本地的敕封正神……”
陈羽倒吸一口冷气，喃喃说道：“有这么可怕的降头术？”
“当然，她不是一朝一夕就成功的。”
“你刚才也说了，没有人可以收一尊阴神为仆，所以她的办法就是……让我陷入堕落，泯灭神性……”
“她将我本尊封印在那尊雕像之中，然后强令那四个信徒，为我献祭了指甲、牙齿和头发，因此与我建立我神魂契约……这个仪式，本身就属于邪修，我的本尊，因此受到了第一重污染。”
“而后她通过那些怪虫，向我的雕像里供奉怨气，虽然‘帮助’我提升了修为，但这修为并非是正常修炼来的，而是来自怨气的积累。”
“如此，我体内的神性，会被一点点磨灭，等到彻底消失，她的降头术便可以生效，将我与她捆绑在一起……”
“那几个信徒不断提供的怨气，最终也经过我的身体，而被她吸收，转换成她的修为……”
“还有就是我的那些信徒，全都归了她了，从今往后，她就是我，那原本应该是给我的香火，也全都被他给吸收了……这，就是真相。”
说完之后，她用一种格外复杂的神奇望着陈羽。
陈羽却是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有关法源寺的困扰自己许久的谜团，总算是得到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