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肯定也跟佛母被人镇压、教内无人坐镇有关。

　　——虽然就算佛母还在，以一人之力，也不可能敌得过巴扬社这种类似法术公会的组织。

　　陈羽沉吟片刻，跟着问道：

　　“按你的说法，当初佛母是主动来挑战你，然后装杯不成反被草，让你给镇压了？你为什么不杀它呢？”

　　周家奶奶道：“要是能够做到，你以为我不想吗，怎么说她也是邪神，没有诛仙神器，我如何杀它。”

　　“当时它筑起魂印，封锁神魂，我因此连她的修为也无法剥夺，只能勉强镇压而已……”

　　陈羽问道：“所以你后来庙宇被毁，失去了香火念力，就镇压不住，让她反杀了？”

　　眼看周家奶奶颔首默认，陈羽心中更加感到奇怪——

　　按照周家奶奶这个逻辑，整件事情是没什么问题的，也算是有理有据，但只有一点——

　　石顶佛母当年明知自己不是周家奶奶的对手，为什么还要贸然发起挑战，导致自己被封印多年，连教派也被人给一锅端了？

　　如果不是后面时代巨变，给了它翻身的机会，岂不是要一直被周家奶奶压着？

　　结合石顶佛母后来做的这些事情，陈羽觉得，这位应该是一个挺有智商的邪神，没理由那么莽啊……

　　想到这里，陈羽冲周家奶奶说道：“你当年是怎么擒住佛母的，能不能具体说下。”

　　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问题，没想到周家奶奶反应却有点大，当窗不爽地说道：

　　“这种结果明确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

　　嗯？？

　　陈羽愣了下，实话实说：

　　“我只是觉得，她贸然挑战你这件事，有点蹊跷……”

　　“她的实力，与当时的我相比，也在伯仲之间，我能赢它，的确有点运气……”

　　周家奶奶斜乜了陈羽一眼，

　　“胜与败，不是都很正常吗，难道只有十成把握，才有资格挑战别人不成？”

　　“这当然不是。”

　　陈羽摆摆手。

　　周家奶奶这番话，的确没什么问题，但陈羽还是觉得，事情有什么地方不对，于是继续询问当年这场战斗的详细过程。

　　“为什么，你对战斗过程这么感兴趣？”周家奶奶态度更加不悦。

　　“这，只是想多了解一下她的战斗手段。”陈羽找了个合理的借口（严格说也不算是借口）。

　　“她的战斗手段，后面我会跟你说的，关于那场战斗的讨论，就到此为止吧。”

　　周家奶奶，似乎不愿意回忆那场战斗， 她接着往下讲起了整件事的后半段——

　　石顶佛母，如果反杀她的过程。

　　这个过程，更是让陈羽听得震惊不已：

　　……被镇压的石顶佛母，一直在积累着力量，做着反扑的准备。

　　在不断的尝试中，她也是能够感受到周家奶奶正在逐渐变得虚弱，终于有一天，她发起了全方位的反击。

　　——在反击到来之前，周家奶奶其实也预感到了这件事的发生，但当时的她，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虽然一次又一次将佛母的反抗镇压下去，但周家奶奶也知道，自己撑不了太久了。

　　于是，她选择了跟佛母谈判：

　　只要佛母愿意离开，从此之后井水不犯河水，自己就愿意放她出来。

　　石顶佛母同意了。

　　周家奶奶于是真的将她放了出来。

　　佛母当场离开，往后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

　　周家奶奶后来才知道，佛母离开这段时间，是在积累力量——

　　她唤来了自己仅剩的一些手下，在野外无人的地方蛰伏起来，而这地方，便是孤堆村的地下墓穴。

　　这处墓穴，是一处罕见的先天鬼穴，并且有着某种传承。

　　很难说，石顶佛母——或是她的门徒——是先发现了这里，特意过去开辟洞府，还是佛母在游荡过程中发现了它。

　　总之，石顶佛母占据这里，抢夺了传承，并且将其改造成了自己的巢穴，用来修炼。

　　几年之后，那件不能提的事情结束了，周家奶奶感觉自己熬了过来，正在盼望着重新树立自己的信仰，这个时候，石顶佛母再次来犯……

　　她的实力，比周家奶奶放她走的时候，又强了几分，双方攻守易位，这一次，被镇压的是周家奶奶。

　　虽然成了阶下囚，周家奶奶其实不太慌的：

　　石顶佛母，也没有办法能杀死自己，只能想当初自己对她做的那样，长期镇压而已。

　　这个时候，当地已经复苏，很多乡亲们，已经开始重新供奉周家奶奶了，并且就在她被镇压的不久之前，还托梦当地的许多人，让他们为自己重修庙宇。

　　只要庙宇修起来，当地乡亲恢复供奉自己 ，周家奶奶相信要不了多久，自己的实力就能恢复全盛时期。

　　到那时候，想要冲破束缚，反杀石顶奶奶，并不是难事。

　　而且这是可以预见到的结果。

　　面对这样的局面，石顶佛母却是做出了一个怪异的举动：

　　她让手下几名教徒，主动来到镇上，与当地官方沟通，成功拿到了主持修修建庙宇的资格，并且以周家奶奶的名义，按照南传佛教的标准修建了法源寺。

　　这是因为，石顶佛母本质上属于南传佛教序列，她在暹罗的庙宇也是这副模样。

　　至于法源寺下面的古墓，实际上，佛母看中的只是下面坚固的密道，可以用来摆放周家奶奶的雕像——

　　周家奶奶的灵体，就被封存在这尊雕像里面。

　　因此，对于雕像的一切祭拜行为，都会直接对周家奶奶的本尊，产生相应的作用。

　　当年，郑娟等四人在雕像前面献出自己的指甲、头发、牙齿，等于和周家奶奶缔造了通灵契约。

　　之后他们被关在坛子里，日夜受苦……这个仪式的目的，也是为了能够不断产生怨气，通过四肢的肉疙瘩，养出那些“怪虫”。

　　——周家奶奶也不知道它们的名字，只知道与某种降头术有关。

　　这些怪虫会自己繁殖，长到成年的他们，体内的怨气也积累到了饱满，这时候它们会自己离开坛子，爬到雕像的脚下，然后溶解，将怨气释放到雕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