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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小试文采

  很快,周尚便在周胜的带领下,走进大厅。让人意外的是,进来的并非他一人,在他身后,跟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这少年身着一身皂色长衫,脚上一双麻鞋。面色微白圆润,眉飞入鬓。一双虎目,只是简单的扫视了一下大厅中的其他人,便看向主位上的周忠。圆乎乎的脸上,平静中带着一些好奇。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随周尚一同前来的周道。

  他跟着周尚直直的走向周忠,待周尚与周忠见礼后,才躬身致礼:“小侄拜见伯父。”

  周忠脸上一片茫然。他从未有见过这个堂侄儿。甚至,舒城周家中,除了周瑜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子侄辈入他法眼。他看向三弟周尚。

  周尚笑道:“仲兄,此子便是舒城周家庶子,周道周子瑧。刚才小弟听得兄长相邀,正准备前来,路上正好遇见子瑧,故此邀他一并前来向兄长请安。”

  周忠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轻“嗯”了一声。周忠的轻视一一落入周道眼里,可他似乎并未瞧见一般。

  稍稍沉吟,周忠对周尚道:“我与庐江诸位贤达相聚于此,非为酒食之娱,实乃抒发意气尔!我知你素来痞懒,不善此道。请你过来,便是让你见识一番。”

  周尚面色微红,朝其他人抱拳环礼,讪笑道:“小弟愚钝。诸君见笑了。”

  周忠又看向周道:“不知你在舒城可曾入学?”这话很明显,若是周道不学无术还有点有自知之明,应该早早告退,别扰了自己的雅兴。

  周道心念急转,有了主意。躬身道:“想我周家,诗书传家,天下闻名。小子虽出身低微,亦不敢辱没家风。”

  周忠稍稍一怔,也是微微颔首,毕竟,这番话于理于情都让他很是受用。他虚扶了一下,笑道:“子瑧不必多礼,先拜见各位叔伯。”

  在周尚的指引下,周道与那几人一一见礼。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捻着下巴的胡须道:“子瑧啊,你在舒城,拜师何人?”

  这话一出,周尚的脸色便沉了下来。周道未拜师这点他是知道的。而任何读书人都是必须拜师的。没有老师,便好似个野小子一般。周忠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毕竟,一个庶子,再怎么说,也是所学有限的。

  周道没等周尚周忠发话,即刻笑道:“拜师倒未曾。所幸家父近年赋闲,不时指点一二。”

  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傻子,他们自然知道,周忠这位堂弟,也就是周道的父亲周异,曾任洛阳令。虽然近来仕途不顺,可比起他们几人,还是高出不少。

  这人闻言也打着哈哈道:“如此,子瑧应得家学真传。想那六经之义,定是烂熟于胸了!哈哈!”

  周道摇摇头:“六经之义,何其煌煌!小子才疏学浅,岂敢自夸!所学不过皮毛而已。且小子幼时贪玩,偏爱于诗,贻笑于大方之家,不敢以读书人自居也。”

  周道不敢坠了周家名头。经学上也真是鸡毛蒜皮,所学极为有限。不外乎《论语》、《诗经》、《春秋左氏传》中的那所知不多的几句。《论语》和《诗经》还好一点,《春秋》就更拿不出手了。

  因为,这个时代流行的,并非《春秋左传》,而是《春秋谷梁传》,便是《春秋公羊传》也没有后世的名气大。因此,只好往自己稍稍强一点的方面上引。

  毕竟,背诵过那么多的诗词,相信在这方面,即便和这些人有些差距也不多。

  另一三十多的文士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子瑧公子定然在诗之一途有所成就了。今日我等聚集于此,也是谈诗说赋。子瑧何不作诗一首,共襄盛宴?”

  周尚闻言,脸色发苦。他年过四十,在父亲的督促下,他也自认为算得上是饱读诗书。可作诗这种事,不仅要有深厚的学养,更是要看天赋的。便是他,也是三天凑不出一首诗来,自家兄长,遇上这种事也不会叫上自己。何况不到十五岁的周道?

  周忠倒是来了兴致。他这人,虽然潜心经学多年,闲暇之余,也喜欢吟诗作赋。听周道说偏爱于诗,也是有些心动。

  周道露出一份谨慎。这是给他挖坑啊。不过,到了这份上,退缩已经不可能了。幸好只是吟诗而非作赋!他只得硬着头皮问道:“不知今日各位叔伯以何为题?”

  古人吟诗作赋,并不是乱来的,而是都有一个主题,这一点,周道还是知道的。

  那人道:“时值初秋。我等今日便是以秋为题。”

  周道一喜。华夏几千年文学史中,写春秋两季的诗,绝对占了很大的比例。只不过,现在还未出现七言诗,因此,七言绝句和七律什么的,显然不大好拿出手。要真现在张口而出,不说是惊世骇俗,至少也会引起很大的轰动。那不是他希望的。如此只有五言诗了。

  他在堂下踱起步来。脑子里飞速的将自己所知的五言诗全部过滤了一遍。

  有了。不过要稍稍作一下修改,以切合当前的时景。略一沉吟,便开口吟道:

  “红叶晚萧萧,长亭酒一瓢。残云归太华,疏雨洗碧霄。树色随山迥,河声入海遥。帝乡何处是,不敢梦渔樵。”

  语声已绝多时,在周道疑惑的目光中,众人才醒悟过来。

  “好!好诗!”其中一个五十来岁的文士高声喝彩道。

  “果然好诗!”另一人也高声道:“残云归太华,疏雨洗碧霄……好一派初秋景象!”

  另一文士站起身来,对周道遥遥施了一礼,道:“子瑧公子这首诗最绝之处在最后一句。帝乡何处达,不敢梦渔樵。而我等现在,不是醉梦于渔樵之中么?惭愧啊惭愧!”

  周忠此时也回过神来,脸上一片惊喜之色。对于周道,他的期望并没有多高,只不过想借此试一试他的才情,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也吟得一手好诗!他朗声笑道:“子瑧年幼,偶得佳句,引各位谬赞了!”

  那个五十来岁的文士摇头道:“非也非也!仲节兄,此诗志向高远,文风清绝。料当世之诗家,亦不过如此!周家有此麒麟子,当浮一大白!”

  “且慢!”最先发难的那个文士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吾观子瑧数步即成此不俗之诗,才情自不必说,远胜于我等。然,我等今日聚会于此,意犹未尽,何不请子瑧再作一首,以足我等视听?”

  这货显然不相信这首诗是周道短时间内写出来的,他严重怀疑周道此前已经有此诗作,不过现在是适逢其会而已。因此才提出让周道临时再作一首,想让周道出出丑。

  众人一听,不管听没听懂他的意思,都积极附和起来。

  周忠也迟疑起来。他也拿不定主意。毕竟,周道丢脸,整个周家的面上也过不去。

  周道有些为难。他记忆中的诗确实比较多,可描写秋天的五言却是极少。不由按住太阳穴,和这些酸儒打交道,真的有些头疼啊。

  对啊,可以改啊。只要可以改,那便有足够的发挥空间。他想了想,稍作沉吟,便又吟诵起来:

  “凉叶散雨声,虚堂掩霜清。黄华西风约,白发远客生。吟似秋更苦,梦和寒鹊惊。何时度关岭,一览神都明?”

  众人不语,都在心中默默的回味这首诗的词章和意境。

  良久,那个五十来岁的文士长叹道:“我等今日成笑话也!在子瑧面前,不过附庸风雅而已,难及万一也!”

  其他人等,本来想看周道笑话的,结果,周道连续两首诗,无论在哪个方面,他们之前所写的那些诗相比,高出不知几个档次,甚至于连赞美的词语都难以出口。只好都讪笑着,点头称是。

  周道忙躬身道:“文伯高抬!”这位文士姓文。乃庐江有名文士。一向清傲,极难服于人。但其为人直率,不藏腹诽。

  那人拱手回礼笑道:“非高抬尔!吾等实难望项背也!”

  周道施礼,嘴里却道:“小子读书时短,所学者,实乃工商之法尔。此间猖狂,乃箭在弦上。承蒙各位叔伯不弃,不敢卖弄。”

  周道这话一出,堂上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眼中有不屑,也有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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