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四章 亚雷斯塔,你太弱了
人类从不会珍惜此刻拥有的一切。
人类只会对失去的事物,感到痛彻心扉的惋惜。
这并非人类的弱点,而是人类思考模式的必然。
唯有强者,将人生理想汇聚于一点,将伟大理想贯彻始终的伟人,才能忽视这份的损失。
和泉诚不能,亚雷斯塔也不能。
一方通行,他更不可能。
“失去了超能力矢量操纵,失去了这份既便利又强大的能力之后,一方通行又会怎样生存呢?”
和泉诚缓缓张开双臂,笑容也越发愉快。
他一直如此,观察人类,并以此感受愉悅。
并不恶劣,也算不上邪性。
只是单纯的,有些糟糕的癖好。
“亚雷斯塔老弟,你会满足我的要求的吧?”
“……无意义的行径。”
“不不不,意义这种东西,正是无数无意义汇聚而成的。”
和泉诚微笑着:
“正如你想要为妻女复仇,而我则向窥探一切的神秘,所有全部,我们踏过的道路,正是我们人生的意义。”
“……无法理解。”
手握冲击之杖的魔法师,面无表情地驳斥道:
“你只是在享受,只是797在享受着折磨弱者的愉悅感……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从来不喜欢折磨弱者,或者说,恰恰相反——”
张开双臂的和泉诚,脸上的笑容越发讥诮:
“我更喜欢欣赏强者的搏杀,为英雄的向死而生献上赞美,我沉醉于人类的坚韧与伟大,歌颂凡人不甘平庸的拼死挣扎——所谓人者,皆为星辰。”
“……”
亚雷斯塔再次沉默了。
那句“所谓人者,皆为星辰”,正是他从法之书中悟出的至理。
而此刻,这份理念被歪曲了。
他很清楚,和泉诚歌颂的,并非人性的光辉……
那是……
“弱者反抗、虫豸挣扎、以及……不甘平庸的嘶吼。”
双眸微阖,银发的魔法师仿若叹息,却并未发出丝毫声响。
他再次睁开眼,只不过这次,看向和泉诚的眼神,不复之前的淡漠。
那是某种,蕴藏着淡淡敌意,但却又有着认同的复杂情感。
他与和泉诚不同(acdc),但却也有着相仿之处。
亚雷斯塔克劳利,并非什么天资卓绝之辈。
但他却依旧被黄金黎明选中,成为了那魔法结社的一员。
没有马瑟斯、维斯考特、以及伍德曼的天赋。
更没有那些圣人们与生俱来的力量。
但他依旧通过学习、研究、总结,凝练出了属于他的魔法体系。
不断前进,不断前进……
承受于痛苦,沉浸于孤独,即便在剧痛的咬碎牙齿,又或在攀登中折断指骨——
所有全部,都不过是为了迈向超凡的自我牺牲。
践踏他人的尸骨,挥洒己身的血汗,一切一切,皆是他人生的写照。
然而,戛然而止。
魔神、相位、世界之规则。
拦在他面前的,是永远也无法翻越的龐然大物。
那恐怖的概念,夺走了他唯一留恋的妻子与女儿。
往日,数十年,无数日夜的煎熬,在相位碰撞所逸散的威力面前,都显得那么羸弱而卑微。
于是,他憎恨着。
憎恨世界的无常,憎恨个体的弱小,憎恨所有的一切……
于是,他前行着。
指定最严密的计划,将黄金黎明的师长与同僚残杀殆尽。(看暴爽小说,就上飞卢小说网!)
准备假死脱身,即便是隐姓埋名数十年无人问津。
筹备猎杀魔神,粉碎相位的伟业。
将一切算计在内,把人性充当燃料,在这尸骨铸就的熔炉中,他妄图重铸整个世界!
这是亚雷斯塔的理想。
而他也很清楚,面前这少年,正如当年意气风发的他。
还未曾失败过,还未曾失去过,还未曾无能为力过。
这样的人,只会不断前进,直至向他一样碰壁……
“不,并不会。”
和泉诚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这少年微笑着,给出了他的答案:
“我不会碰壁,更会被阻碍。”
“虽然我还保有着人性,但所谓感情也只剩为前进的执念。”
“我不会为女人停下,不会为爱慕停留,更不会为无意义的儿女情长停顿脚步。”
是的,正是如此。
求道者。
殉道者。
得道者。
他与年轻时的亚雷斯塔一样强大,一样意气风发。
但和泉诚却从未沉浸于儿女情长,甚至抵触着深陷于温柔乡。
这是两者绝对的区别。
“所谓恋情,仅能作为打磨利刃的砥石,它只会让我的步伐更坚定。”
两者对视,曾经的相互忌惮,已经变成了憎恨与敌视。
那是对同类的抵触,还有深深的忌惮和厌恶。
“我不会像你一样,倒在女人怀中,像行尸走肉一样彷徨、游荡、徘徊,不再前行。”
言罢,和泉诚抬手轻拍在维生舱的舱体上。
坚固的钢化玻璃,却被他的手掌轻易穿过。
钳住一方通行的脖颈。
魔力在涌动,魔法术式在亿万分之一秒编织完毕。
血肉被填充,脏器被修复,碎裂的骨骼也再次合拢。
就连一方通行脑海中丢失的记忆,也被他残忍地复原。
“接住他,然后按照我说的,把他安排到学园都市外生活。”
说着,他扔出这白发少年,将这家伙扔到了亚雷斯塔身前。
嘭——
伴随那沉闷的落地声,和泉诚的嘲笑也回荡在这压抑的实验室里:
“亚雷斯塔,我不会像你一样,拥抱脆弱的恋情,暴露出可悲的弱点。”
“……”
“那么,就此回见。”
他的身形,悄然化作虚影。
迈步,跨越虚空。
实验室里,只余下亚雷斯塔一人,沉默地看着躺在地上正缓缓醒来的一方通行。
他无法阻拦,也无力阻挡。
被和泉诚抓住了弱点的他,已无法再与那肆无忌惮的外神彼此算计。
这场博弈,本就胜负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