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就算是半神,其诞生之美也是无法用语言形容。
罗佩被相同却又不同的异质,以及人类的恶深深吸引。除了Saber以外的其他人也是一样,看着显现而出,明显不属于人类的美丽少女。
但很快,他欣赏就被迫停止了。
“罗佩!”
歪过头,黑发青年看到的是克制着自己,处于恼怒边缘的金发骑士王。
“欺骗我,你一直渴求的东西就是这个吗?!”
“……欺骗你?”
罗佩想了想,回忆起了他曾在第四次圣杯战争终结时说的鬼话。
确实是欺骗了Saber没错,不过那种连续两次失败濒临崩溃的境地,不这么做能不能在第五次圣杯战争中叫出Saber都悬。阿尔托莉雅可不是已死的真正英灵,弥留之际被召唤的她,可是保留着所有经历的记忆。
但,又何妨呢?
“这就是圣杯,Saber,净化过后的圣杯。”
“你……在说什么?”
“别被「此世之恶」夺走全部的视线,好好看着,看着那「恶」中的少女。”
黑发青年赞叹道。
“从最为污秽的泥中诞生,却又是那样不染尘埃,如果这不能称之为「净化」的话,还有什么称得上「净化」呢?”
Saber当然也看见了圣杯中的「她」,但和罗佩的感受不同,骑士王从少女身上只能读取到绝望,让人不寒而颤的纯粹之恶。
御主的话语让Saber无法理解,她勉强平稳呼吸,认真的看着罗佩。
“告诉我,罗佩,现在的情况依然在你的掌握中吗?或者说,那个少女的出现,不会像上次那样对人类有造成灾难后果的可能性吗?”
“不会。”
罗佩干脆利索的说道。
“我们都会迎来皆大欢喜的「幸福」结局,不论过程如何,Saber,相信我说的这点。我发誓。”
“……我明白了。我还是选择相信你,罗佩。”
或者说Saber不相信也没有办法,令咒还在罗佩的手上,主从契约不可磨灭。
阿尔托莉雅只能寄希望真的如罗佩所说的那样,在此刻依然能保持他从始至终的守信美德。
“当然,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右边有脚步的声音,罗佩微微挥手停止了静谧进攻的架势。
银发幼女,雾都的杀人鬼,开膛手杰克就这样静静的坐在了罗佩不远处的石碓上,一言不发的盯着穹顶的「圣杯」。
尼禄则因为贞德令咒效果还未消失的原因,只能唉声叹气的站在众人之外,和她旁边眼看就要不行了的圣女作伴,同时思考着她的下场。
——万事俱备。
「恶」之半神的诞生临近结束,从空洞垂下的黑泥瀑布中就像羊水,将不着片缕半神少女冲刷到了地面。
她手指颤动着,挣扎着,如同学步的婴童,一点一点从黑泥中爬起。期间,那地面上的黑泥也被完全吸收。
睁开了双眸,是暗红色的瞳孔。
罗佩挂上他有史以来最为温和的笑容,缓步走到了半神少女的身前,半蹲下来。
“实在想不出富丽堂皇的开口,不过,现在这种情况,说「恭喜」总是没错的。”
他笑着伸出了手。
“恭喜诞生。”
“……”
半神少女眨了眨眼睛,像是读取了罗佩发出声音的方式,嘴巴张了张后,说出了她诞生于世的第一句话。
“父……亲……”
清脆,甜美的声音,完全不像是由「此世之恶」诞生的生命,如果不是那天空悬挂着的孔洞,可能会错认其为「天使」也说不定。
罗佩手掌微微颤抖了一下,就像精神攻击,虽无血缘关系,但仅凭这声「父亲」,他日益扭曲的心就像被填满了什么东西一样。
——少女,有着魔性的魅力。
“被直击心脏了吗?孩子她爸~”
“……陛下,慎言。”
从虚体转为实体,突然从背后抱住他的奈亚子让罗佩心中那点悸动全无。
倒不是恼奈亚子的话,只不过在他脑子中经常潜水挂机,正儿八经告白过的「正宫」超讨厌她曾经得力信使的行为,粉笔划黑板的声音都快从耳朵里跑出来了。
——方法不在老,管用就好。
直到现在罗佩都没办法习惯阿赛莉亚的「撒娇」。
半神少女眨了眨眼睛,看着奈亚子,又开口道。
“母亲。”
这次,她的声音就流畅的多了。
让罗佩感叹不愧是奈亚拉托提普用心创造的半神,学习速度简直和柱中人一样恐怖。
“嗯,看起来「知识」融合的很好啊。”奈亚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除了称呼我为母亲,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哦?你可是我的下属,今后孩子她爸的忠实之仆呢。”
“……您能换一个称呼吗?”
“哈哈。不能~”
奈亚子用脸蹭了蹭罗佩。
“我是她的养母和上神,小罗佩是她的养父。养女也是女儿啊,当然得称呼小罗佩为「孩子她爸」了。”
“我知道。”半神少女乖巧的说道。“我是父亲的女儿,会为了成为他能够使用的东西而努力。”
“乖孩子~”
奈亚子笑眯眯的摸了摸半神少女的头,后者十分享受。
不过,名为奈亚拉托提普的邪神,那笑容到底是为了诸神的希望罗佩,还是新生的养女,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那么,在孩子她爸使用女儿办事情之前的最后一个问题。”
奈亚子指着罗佩说道。
“由小罗佩来给女儿取个名字吧!”
“您让我来吗?”
“当然,这可是小罗佩的养女哦。”
听闻奈亚子所言,半神少女将希冀的视线投给罗佩。
有智慧的生物,无一不在渴望着独属于自己的名字,法洛斯是这样,罗佩的新生养女也是这样。
只有拥有名字的那一刹那,她才算得上真正的「独立个体」。
罗佩沉吟了片刻。
很快,看着少女那暗红色的眸子,以及带紫色的黑长直发,他就得出了答案。
“娑莫娜(Somna)。”
他笑着说道。
“拉丁语中罂粟花(Somnus)的变种,既危险,又美丽,我觉得对从此世之恶中诞生出来的你相当合适,怎么样呢?”
半神少女翘起了嘴角,甜蜜的点了点头。
看起来,她对自己养父的起名相当满意。
——于是,在日后,被诸眷族、异形、人类所畏惧崇拜的邪神「恶孽赠予者」,拥有了她的第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