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命混沌
然而,就崇侯虎微笑沉吟之时。
一个平静却带着威严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其中一人身披帝袍,目光从他眼前的堪舆图上扫过,道:
“北伯侯,别来无恙。”
“袁福通谋反之事,看来你都知道了啊。”
“方才离去那道人,北伯侯认识吗?”
崇侯虎看清来者身份之后,几乎吓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他脸色惨白的抓着椅子,想说什么却像被掐住了脖子,心里的豪情壮志瞬间烟消云散,想都没想就普通跪在地上,喊道:
“大,大,大,大王!!”
“臣不知大王驾临……”
“罪该万死!”
“臣也是刚刚得知了消息,正要派人将此军情送往朝歌!”
崇侯虎立马扯谎道。
这种时候,可顾不上欺君之罪了。
崇侯虎都懵了。
帝辛为何会不顾万乘之尊,只身来到北境。
他不怕死吗?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北境的秘辛,此时只怕都已被眼前这位大商之主获悉了。
这一刻,他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的心思。
他的眼神里的情绪复杂,甚至闪过一道杀机。
但当他看到那位身披大商战甲的老者之后,无论什么心思,都烟消云散了。
闻太师。
仙人弟子。
有移山填海,呼风唤雨的手段。
想杀他,只需一个眼神就够了。
帝辛见崇侯虎跪地求饶,眼神并没有什么波动。
他走到北境独有的若木雕刻而成的座椅旁边,坐了上去,说道:
“北伯侯,孤不管你知不知道北海叛乱之事,也不管你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
“孤现在只问你一句。”
“你是要反商还是归商?”
崇侯虎想都没想,便赶忙道:“臣当然是归商,臣对大王的忠心始终如金石一般坚硬!”
帝辛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匕首,随手刺穿北亳疆域,道:
“既然你如此忠心,孤便命你为镇北大将军,北海平叛。”
“替孤斩了袁福通!”
崇侯虎闻言,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的木头,呆立在原地,脸色难看至极,张着嘴,许久说不出话来。
他刚刚才答应那位仙长按兵不动啊。
这不是骗人吗?
他会恨死我吧。
然而,他突然看到帝辛眯起的眼帘,知道自己不答应的话,估计现在就要被砍了,他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叩首道:
“臣愿为国效力,为大王分忧,远征北海!”
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狗屁承诺,一文不值。
帝辛闻言呵呵一笑,道:“远什么远,就在你家门前。”
“对了,你长子崇应彪,孤十分喜欢。孤暂且带回朝歌照看几日。待你平了袁福通,再来朝歌相聚。”
崇应彪:……
片刻后。
帝辛带着崇应乘墨麒麟破云而去。
只剩下崇侯虎站在府邸门前,躬身行礼,脸色苍白。
自己这运气也太差了。
不,不对,是大王运气太好了。
……
十日之后。
北亳国边境。
一位骑着白虎,身着黑袍的道士,从数百里外须臾而至。
他和坐下白虎如雾如幻,在山林之中穿行无阻。
转瞬间,便到了守关门前。
他看着早已等在城墙之上的一位魁梧男人,一甩拂尘,施了一礼,道:
“袁侯久等了,申公豹幸不辱命。”
“北伯侯已答应不会出兵北海,你安心出兵反商。”
“事成之后,你便是这北海之主,更能得到仙尊赏赐的昆仑仙丹!如轩辕黄帝一般乘龙飞升,指日可待!”
骑着白额黑点虎的道人手持拂尘,披散着一头黑发,本该与世无争的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桀骜和荫翳。
城墙之上,那身材魁梧,面容粗犷的男人冷冷看着他,道:
“道长,不是吾不信你。但此事干系重大,事关我七十二方国千万子民的性命,你敢对着仙尊立誓吗?”
自称申公豹的道人闻言呵呵一笑,毫不犹豫地指天发誓。
“贫道所言句句属实,如有虚假,便让吾尸首分离,永不相聚。”
申公豹话音落下。
天地间寂静一片。
似有一道玄妙的因果骤然出现却又骤然消失在天地之间。
袁福通闻言,粗犷的脸上终于露出狠厉凶煞的笑容。
“哈哈哈!!”
他仰天大笑,拔剑而起!
一声剑鸣在北亳边境守关之上响起!
“好好好!我北国的家人们,出关了!”
下一刻。
冲霄的吼声在城关之内炸响。
轰隆隆!!!
沉重无比的城关大门被两名身高五米的巨汉用力推开。
城门之后,一支汇聚了周围七十二方国的大军,蜂拥而出,声势震天!!
城关之上的魁梧壮汉手持青铜剑,遥指朝歌,怒喝一声:
“诸君之北海与朝歌相距万里,不曾得商半点庇佑,却要年年朝商,送上无数的美女、财宝、谷物、骏马!”
“何其不公也!”
“今日,我袁福通在此立誓反商,对抗不公!”
“此后,北亳不再向朝歌进供一分一毫,我袁福通永不朝商!”
“吾愿以北亳国祚立誓,只要吾袁福通还活着,就会庇佑今朝聚集的七十二路方国不受大商欺压!”
袁福通话音落下,冲天的呐喊声,在这处高山峻岭间的北国边境响起!
“对抗不公!!”
“永不朝商!!”
“对抗不公!!”
“永不朝商!!”
“杀!!!”
……
袁福通自城关之上一跃而下,竟也有一头飞天遁地的异兽踏空而上接住了他的庞大的身躯!
“火眼金睛兽果然名不虚传!”
“有此神兽坐镇,便是闻仲来了,吾又有何惧!”
袁福通肆意大笑,破空而去!
嗡!!!!
便在北海大军出城那一刻,似有一道无形的力量,自大军之中席卷四面八方。
其中绝大部分的冲击,径直南下,直接冲向了朝歌城。
下一刻。
朝歌百姓,百官贵族,只感受到眼前景色一晃。
他们以为只是走神,便继续手里的活计。
但不知为何,他们总觉得心绪烦躁,静不下心。
……
此时。
朝歌深处。
商王宫司天监观天塔之上,站着三人。
其中一人,是一位身披大商官服的中年官员,他艰难地扶着官帽,眼神震惊地看着前方,冷汗打湿了他的后背,只见他跪地行礼说道:
“果真如大王所料……有斧兵之气自北海而来,直冲大商国运,气数繁杂,臣也不知有多少。目前从龟甲反噬来看,只怕,不下于二十国……”
帝辛扶着司天监的栏杆,静静看着前方,只不过他目光之中的景色,和普通百姓不同。
在他的漆黑幽深的瞳孔深处,赫然映射出一道直冲天际的赤玄巨柱。
这赤玄巨柱似光似雾,赤红之中带着玄鸟之色,它自朝歌正中拔地而起,直冲九霄云上!
这赤玄光柱,正是大商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