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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述一群人没有离开,就这样在基地会客厅里留了下来。
没有给他们准备房间,他们就把会客厅当成了卧室,将桌子拼在一起也勉强能当做床睡。没有吃的就让人送过来,一副准备在灰金十三角住下的打算。
云雀偶尔会过来看一眼,发现云述要么在睡觉要么在看书,发现她之后会问一句七号在干什么。
但她并不会回答,他也不追问随即作罢。
“你们要在这待多久?”
云雀没忍住问了句。
“就算你们在这待上个十天半个月,七号也不会松口的。”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七号的身世,他们并不会主动向对方问起,大多默契地对这种话题缄默不语。
既然来到灰金十三角,那这个世界上早就没了能让他们在乎的人。
就像她也是一个孤儿而已,无父无母,能在这里有一处栖息地已经足够。
像七号还有人说是她的父亲找过来,其实她很羡慕。
“她是我的女儿,”
云述温声,
“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这意思摆明了就是会在这一直待下去。就算把他们赶出去,以他们能闯入灰金十三角的本事也会再过来的。
所以顾宁昭从一开始就没管他们,只要不危及到基地那就随便他们。
云雀闻言,抿了抿唇没再问什么。环视一圈已经已经快被布置成卧室的会客厅,转身离开。
这些天这里的动静她们能知道,顾宁昭也一定知道。但她并没有管,而是放任他们。
也许哪一天,说不定她就会心软了。
回到灰金十三角基地的第三个月。
第三次发病。
房间里一片漆黑,躺在床上的身影蜷缩成一团,极力忍着却仍然克制不住剧烈的颤抖。
为了记录她发病时身体各项指标的数据,白狐多次进出。
她也是在三个月前才知道,原来以前七号每个月去无人区,在那里一待就是一天的原因是这个。
这个时候的她脆弱得都不用子弹,仅凭一只手就能把她杀了。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这副模样,所以选择去无人区独自忍耐。
难怪。
难怪每次从无人区回来她的脸色都很差,他们还以为是因为她在那里一天不吃不喝造成的。
白虎关上门,瞧见守在门外的云雀和黑狼。
“七号她还好吗?”
云雀眉头紧皱。
白狐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但答案不言而喻。怎么可能会好。
到底是多大的痛苦,才能让一向不喜形于色,就算是中弹了也一声不吭的她疼成那副模样。
云雀攥紧了拳头,“我现在真想冲到实验室把那什么教授给一枪毙了!”
黑狼握住她的手,抚了抚她的背。“现在还要靠那个教授研究出解决办法,还不能杀他。”
“我知道,我就是气不过嘛!”
白狐:“你们俩继续守着,我把数据送过去。”
会客厅。
云述再一次从书里抬起头望向门外。
“今天那个小雀儿没来吗?”
每次只有看到她的时候,他才能和她聊聊宁昭的事情。
“回二爷,没有。”
身边的属下汇报道。
“今天一天都没有看见云雀小姐。”
“不应该啊……”云述合上书,“按她来的频率,今天该来了的。”
他坐不住起身站起来,“你们去打探一下,看看基地今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萦绕在他的心上,总是让他觉得有些惴惴不安。
“是。”
很快,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
“二爷,云雀小姐和黑狼现在他们都站在一个房间门外。白狐小姐从里面出来后脸色不太好,然后匆匆离开了。”
“宁昭呢?有看见宁昭吗?”
云述语气稍许急切。
属下属摇摇头,“并没有发现宁昭小姐,但那个房间可能的宁昭小姐的。云雀小姐在看到白狐小姐出来后问了句‘七号她还好吗’。二爷,我猜测可能是宁昭小姐出……”
他话还没说完,云述的身影已经掠掠到了会客厅门外,快速消失在走廊转角处。
“跟上。”
云雀和黑狼完全没发现云述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你来干什么?”
黑狼顿时警戒起来,将云雀护在身后。
“宁昭怎么了?她是不是在里面?”
云述就要去开房间门往里闯,云雀连忙拦住他的去路,挡在门外。
“云先生,七号没事,请回吧。”
“所以,这个房间里的就是宁昭对不对?”指一句话,云述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你们这副样子怎么让我相信她没事?让开,让我看看她。”
云雀拧眉。
“云先生,七号她现在不会想见你的。”
“我是他父亲!”云雀沉声,眼底眸色深得可怕。“现在我女儿出事了,难道你们要让我坐视不理吗?”
“你都已经二十年没管过她,现在假惺惺地来演慈父,没必要吧。”
云雀也没了好语气和脸色。
气氛顿时凝结起来。
云述面如寒霜,眼里不着痕迹地闪过厉色又很快敛下。
“那是因为过去二十年,我不知道她的存在。现在我找到她了,我只想努力弥补过去的缺失。”
“云雀。”
白狐去而复返,将云雀拉到一旁。
“让云先生进去吧。”
“白狐!”
云雀睁大了眼睛,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站到了云述那一边。
“七号和他之间的事情总是要解决的,一直僵持着不是办法。也许现在,就是很好的突破口。不管是七号最后接受还是不接受,都得让他们先谈一谈。”
她知道七号性子硬,可心是软的。嘴上说着不认这个父亲,可心底里还是忍不住去在意。
如果不在意,根本就不会留他们待在基地里。一群陌生人对基地来说,有很大的威胁性。可她却还是默认让他们留了下来,其实心底里是相信的。
云雀闻言,撇了撇嘴没再阻拦。
云述向白狐点头道谢,握上把手,轻轻地推开眼前这道门。
入眼是一片昏暗。
房间不大,东西也不多。
目之所及的不过是一张床和一套桌椅。
大约只有一米二的小床上缩着一团身影,微微颤抖着。
“白狐……”
床上的人影倏然出声,声音沙哑得像是粗粝的石子路,仿佛好几天没有喝水。
顾宁昭痛得几乎已经分不清这是白狐来的第几次,只是觉得她好像才刚刚离开没多久。
这次的疼痛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剧烈,但好在时间似是缩短了,最疼的那阵已经缓过去了。
云述眼里盛满了泪水,蹑手蹑脚地靠近,在床沿边上坐下,小心翼翼握住那只露在外面瘦小的手。
“是我,宁昭。”
话音还没落下,枪口已经抵在了他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