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你知道的，咱们所基础就那样子，目前要搞战机项目，仅仅靠着611所跟14所借调的人员，仅仅只能把架子搭起来。杨威同志之前一直是反对的……现在他同意了，而且亲自负责最为核心的技术研发……”

　　梁昊陪着笑脸。

　　直接告诉陈志强，瞧，这不是我给领导增加工作压力，是杨威同志需要的人才。

　　“杨威要这么多人干什么？”

　　陈志强一听是杨威要的人，不由好奇。

　　“搞四余度电传操控系统。不要问我那是啥玩意儿，我也不知道，反正很先进就是了……既然先进，多要点人，肯定是没问题的。”

　　梁昊一脸傲慢的回答，差点把陈志强原地送走。

　　闹呢！

　　“之前说的以你们红星所为基础，在红星镇搞一所大学的事情，杨威怎么说？如果搞了大学，自己培养人，以后咱们出去就不会那么不遭人待见了……”

　　陈志强果断地转移了话题。

　　专业技术的事情问梁昊，那是找错了人。

　　出去到处挖人，虽然口头上说是借调，任何单位都清楚，人到了红星所，那都是肉包子打了狗，回不去的。而这两年红星所快速发展，同样也带动了整个西南局相关的单位发展，于是乎，西南局缺人的程度远比红星所更胜。

　　红星所缺的人都是搞研究的中高端技术人才，而西南局下属的工厂，不只是需要有技术的设计人才，还有各种高端的技术工人……

　　在人才全国所有单位都缺的情况下，陈志强到处挖人，而且还都是别的单位核心骨干，怎么能不让人反感？

　　红星所以及西南局下属单位缺的人才，并不是从其他没有项目的科研单位或是失去计划订单、濒临破产的工厂能提提供的。

　　如此一来，为了满足红星所跟西南局下属单位的用人需求，陈志强几乎把自己所能动用的所有关系都动用了，才勉强能搞来相应的人才。

　　他以为能踹一口气，结果事实告诉他，越是发展快，对人才的需求越大。

　　人情已经消耗得差不多的陈主任，在无奈之下，才有了创办大学的想法，在他想来很简单，自己办的大学，用人分配，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前面四年苦点，等到第一批大学生毕业，就不用到处去挖人了。

　　结果……

　　“什么？他不同意？他难道不知道，你们红星所用人才是最为缺乏的？而且每个月的用人需求都在随着项目进度而增长，现在又是导弹、又是坦克，还新增了战机……”

　　见梁昊摇头表示杨威不支持办大学，陈志强猛地站了起来，对着梁昊咆哮着。

　　梁昊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领导，咱们的坦克项目是部队强塞的，本来只是为了当鲶鱼，跟617竞争，当初可是您为了跟北方局赌气呢！至于战机项目怎么回事，要不是您拍着胸脯保证……还有防空导弹系统，要不是您跟海军之间先达成了协议……”

　　“我这不是为了你们发展考虑么……”

　　梁昊的话，顿时就让陈志强讪笑起来。

　　确实，如果不是陈志强在中间游说，以梁昊的谨慎保守的性格，加上把所有的未来都压在杨威身上，自然不会去在没有弄清楚杨威态度的情况下就去搞这些项目。

　　现在陈志强才记起，最早时候，就是梁昊这狗曰的背着铺盖卷儿堵着他的办公室门来要经费，从而让他也学着背着铺盖卷儿去上级单位要经费，从而导致现在全国很多没有项目没有经费的单位都是如此去堵领导的们，让他陈志强天天被上级首长骂呢。

　　眼前这货就是特么一个不要脸的人！

　　“对啊，领导为我们考虑，咱们所里发展缺人，解决不了人才缺口，没法发展呢！”

　　“我说梁昊，你好歹也是刮风运动之前的大学生，你的人际关系不得动用起来？没事多去跟你那些升职了的同学多联系联系啊，你以前的老师也不只有你们一批学生不是？”

　　看着梁昊一脸无赖的嘴脸，陈志强本着死贫道不如死道友的原则，忽悠着梁昊去挖他有关系的研究所的人。

　　“得了吧，我那些同学一个个精得那啥一样，根本就不接待……还有，咱们红星所现在声名狼藉，谁都防备着呢，我导师都不让我去看他……”

　　梁昊也是满脸无奈。

　　他学的专业都不是技术专业，原本的同学都是多年没有联系，这两年红星所因为挖人名声很差，从而导致他那本来就所剩不多的人情关系变得更加淡薄了。

　　“不过，杨总虽然没有同意办大学，却提出我们可以向教育部申请成立研究生培训考试站点……”

　　梁昊并不愿意在自己的人际关系上多说，那都是痛。

　　同学多年疏于联系，一联系就去挖别人的墙角，虽然为了红星所的发展他不在乎脸面，可终究……

　　“这样啊。招研究生，对你们倒是好事，可其他单位用人呢？还有，你们基础研究也不可能都是研究生不是？”

　　对于杨威的提出只培养研究生这样的高端人才，陈志强并不赞同。

　　目前，全国范围内都没有多少研究生。

　　连本科生数量都少得要命呢。

　　“跟山城大学已经巴蜀大学等学校合作，让他们扩大招生名额，实在不行，就委培……”

　　在招生不足的情况下，由用人单位跟学校签订委培合同，这是在八十年代各种单位用人激增，加上大学虽然一直在扩张，可都跟不上用人需求，以及用人单位对于人才需求要求不同，不是所有毕业生都符合使用需求，从而诞生的一种订单式培养方式。

　　杨威为了解决红星所的人才需求，提前把这种方式给拿出来了。

　　“这些学校招生分数可不低啊，他们会同意吗？”

　　陈志强了解各个学校的情况。

　　山城大学、巴蜀大学这些学校，从60年代开始就被确立为重点大学，招生要求本来就比较高，如果选择委培生，肯定不会算在招生指标内的。

　　“咱们给钱！”

　　梁昊把杨威给他说的操作方案说了一遍，听得陈志强双眼直冒光，“这样说来，咱们完全可以多跟一些学校签订合同啊，按照我们的用人需求来谈……”

　　越想越觉得这方案可行。

　　两人开始商讨起来。

　　得益于陈志强在关键时期任命梁昊为红星所代理所长，后来整个西南局的窘境都被红星所以一力改变，使得这个曾经在全国范围内没有什么知名度的单位水涨船高，现在整个西南局几乎都是陈志强的一言堂。

　　往往，都是他提议干什么，下面各部门的负责人去负责相关事务。

　　解决人才缺口问题，是目前仅仅排在资金后的重要事项。

　　他自然要跟梁昊商量好大体方案，然后再在局会议提出，由其他各部门完善，最后分头行动。

　　两人正兴高采烈谈论的时候，办公室门口一暗。

　　看到门口的来人，尤其是几人都背着铺盖卷儿，陈志强的脸顿时阴沉起来了。

　　“特么的，你们有完没完？老子就说怎么早上起来就眼皮跳呢！赶紧滚蛋，就是在这里住上一年，局里也拿不出钱给你们搞新的项目！”

　　不等来人开口，陈志强就站起来，不停地挥手，让背着铺盖卷儿的几人赶紧滚蛋。

　　要项目的！

　　梁昊看着来人，不由有些意外，“我说，何副厂长，别的厂没有生产订单，来要项目、要经费，可以理解，你们那边生产订单可是不少啊！”

　　来人是5023厂的领导，带头的赫然是5023厂副厂长何志强。

　　这个跟陈志强同名不同姓的家伙，可是比陈志强年龄还大，这会儿背着铺盖卷儿，想干什么，还用说么？

　　难怪陈志强如此不待见他。

　　“梁所长，您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咱们5023厂那么大一摊子，上万干部职工以及家属要吃饭啊，就那点火箭弹，根本就吃不饱啊……”

　　看着梁昊也在，何志强显然有些意外，诉苦后陪着笑脸，“要不，红星所那边多给点订单？”

　　“……”

　　梁昊顿时后悔为什么要开口接话了。

　　“对啊，你们可以找老梁嘛。咱们整个局里的单位，几乎都是围绕着红星所的订单运转的，你们要升级生产线，要搞新的项目，完全可以找红星所啊……”

　　陈志强再一次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把祸水往梁昊身上引。

　　尼玛！

　　梁昊差点对着上级爆粗口。

　　自己今天早上出门，看了黄历的啊。

　　“对，对，梁所长，咱们所里要不要搞几款新炮？自行榴弹炮、大口径的重炮啥的，都可以，我们可以提供技术基础跟科研人员，还能提供生产线……”

　　何志强直接打蛇随棍上。

　　腆着脸，陪着笑，看向梁昊，那眼神，让梁昊背上的汗毛直接竖了起来。

　　“别介，咱们对炮可不感兴趣……”

　　看着一旁祸水东引成功、暗自偷乐的陈志强，梁昊气不打一处来：“刚才陈局还在感慨，局里有笔经费不知道怎么分配呢……”

　　“梁昊，你特么的……”

　　陈志强万万没想到，梁昊如此无耻。

　　局里哪里还有一笔不知道怎么分配的经费？

　　连五年后的上级拨款，都特么的许诺出去了，银行贷款已经欠下了超过5000万……

　　“局长，这钱给我们5023厂吧，咱们先发展起来，然后带动其他兄弟单位发展。”

　　“是啊，局长，咱们之前生产炮弹的生产线太过落后，急需升级生产线……”

　　“局长，部队又没有多少火箭弹的需求……”

　　在混乱中，梁昊偷偷地溜出了陈志强的办公室。

　　走到门口，还狠狠地对着陈志强唾了一口。

　　“狗曰的！当领导的一点脸都不要了。”

　　说这话的时候，分毫没有想过他自己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