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调查与统计，今天西城区的电话，接通时间最多不超过10秒，大部分通话非常清晰，而不清晰的，也是原来交换中心的步进制、纵横制交换机接通的……”

　　晚上十点。

　　计划建设司小会议室里。

　　交换中心负责人、崔玉池等人详细地向一天打了七八个电话了解情况的曾毅汇报。

　　是的！

　　曾毅一天亲自打了七八个电话。

　　换成以前，他绝对不会如此，仅仅是电话接通的等待，都会让最有涵养的人暴走；何况，通讯质量不好，说话得吼才能让对方听清楚。

　　今天不同了。

　　上午九点，着急知道结果的曾毅给交换中心打了电话，结果仅仅7秒就接通，通话质量也清楚……

　　曾毅以前打电话哪里想过电话可以如此畅通，通话如此清晰？

　　所以，接着测试，不停地打电话过去。

　　“整个西城有上万部电话，而交换机只有2000线啊，怎么会提升这么多？”

　　曾毅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曾司长，虽然只是新加入了2000线，电话数量没有增加，我们这台由微机控制的交换机，会优先把一些等待的电话接通，把整个通话网络分流，电话网络也就畅通了……”

　　崔玉池解释起来。

　　这已经不只是提供程控交换机，而是通讯网络解决方案。

　　显然，方案不错。

　　“这么说来，咱们整个市里根本就不需要全部更换交换机就能解决电话网络不畅通的问题？”

　　曾毅精神一震。

　　整个市的交换机网络如果全部更换，至少得20万线以上，毕竟电话网络不只是有市内通话，还有跟其他城市联系的全国长途。

　　更得考虑京城这不断增加的电话安装申请，算下来，100万线怕是都不够。

　　“如果只是保证目前的电话畅通，这样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咱们交换中心大多数都是第一代跟第二代，早就已经落后了，需要逐步替换……”

　　在电话局总工朱士元期待的眼神下，崔玉池说出了逐步替换的话。

　　步进制跟纵横制早就应该淘汰的。

　　不过，想到如果所有的老式交换机全部被更换，建设成本高不说，被微机取代的接线员，也需要工作安置。

　　“具体情况，还是先看看后面的测试效果吧。”

　　曾毅虽然很想现在就拍板。

　　可整个网络是否会一直保持畅通，谁都不清楚。

　　后面连续两天，整个城西区域的电话网络一直都保持着通畅，除了打到市外的长途，还是那样难以接通，各单位的人经过打听，才知道电话局终于采购了新设备！

　　于是，不少本来就想要增加电话的单位开始提出申请，要求加装电话。

　　而在其他城区的单位，则是纷纷抱怨，要求全市都更换交换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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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OSS，今天已经是我们通牒的最后时间，对方依然没有任何答复……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给他们施加一些压力……根据消息，闽省生省城正在跟富士通等公司接触，一旦他们走在我们前面，对于开拓华夏市场，非常不利……”

　　眼看就到时间了，邮电部那边依然没有给答复，卡特非常不爽。

　　在他看来，华夏自己生产不出来，其他供应商又跟他们达成了协议，华夏除了接受没有任何办法。

　　居然在这样的时候还不低头！

　　必须让对方付出更大的代价。

　　“不！卡特，他们已经有了交换机，我想，我们必须调整策略……”

　　奥尔斯·史密斯的回答让卡特愣了。

　　有了交换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们的国际同行根本就没有跟他们沟通过，而且也不可能把价格降到比我们还低！”

　　面对奥尔斯·史密斯，卡特顾不得对方是自己领导，咆哮了起来。

　　奥尔斯·史密斯看着卡特的歇斯底里，脸上也是无奈，“这是刚刚曾毅打电话过来，亲口告诉我，我们双方的谈判需要更改内容跟条件！”

　　华夏被誉为世界情报黑洞，哪怕是商业方面保密程度没有那么高，在目前国外公司不多、爱立信也没有设立联络处，要想了解行业消息同样不容易。

　　“不！肯定是对方为了谈判采取的策略！”

　　卡特依然不相信，看着自己的上级，快速说道，“他们不可能自己能开发出来！要不然，也不会主动找我们！”

　　事实就是如此。

　　华夏国内使用的交换机，都是先进国家淘汰了几十年的东西。

　　电子基础差，大规模集成电路发展更是落后。

　　怎么看，都不具备开发的基础。

　　“不管是不是谈判策略，在明天的谈判中，我们必须拿出应对方案来，否则，我们将会失去这边的市场。”

　　奥尔斯·史密斯严肃地说道。

　　“应对方案？”

　　卡特没有想过。

　　明知道对方没有，还得求着他们买。

　　即使之前的报价已经非常离谱，依然想把价格涨得更多。

　　升职什么的对卡特来说没有那么迫切，可利润越高，他能拿到的提成也就越多。

　　可现在……

　　“降低价格，取消附加条件……”

　　奥尔斯·史密斯说出这话后，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力气。

　　“不！”

　　卡特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BOSS，我们可以联合其他的通讯公司，一起打压他们的供应商……无论是技术、还是经济实力，华夏国内的企业都没法跟我们比……”

　　“以前没有问题，现在不行了。”

　　奥尔斯·史密斯摇头，“之前能达成协议，那是因为华夏自己生产不出来，条件都是由我们提，他们不得不接受。可现在他们有了，我们的竞争对手为了利润、市场，根本不会再去遵守约定，他们会私下跟对方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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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传学办公室。

　　“能确定性能比进口的还先进？而且质量也可靠？”

　　即使一直都期待着，可此刻听到曾毅的汇报，王传学依然有些不敢相信。

　　红星所拿出来的交换机，不仅能解决眼前电话交换网路的需求，还更加先进。

　　“基本上确定，不过目前只测试了三天……根据对比，爱立信提供给我们的空分交换机，每一通电话，都需要占据一条线路……红星所的交换机采用时分复用技术，在传递通话过程中，只要有间隙，就可以把其他的通话通过微机的控制程序接入进来……”

　　这几天，曾毅对这方面了解得倒是比较透彻。

　　解释起来，即使非专业的人也能很容易听懂。

　　“价格呢？”

　　“红星所报价800每线，而且提出，随着生产规模扩大，技术更加成熟，价格还会大幅度下降，不过……”

　　“不过什么？”

　　听到红星所报价才800一线，几乎只有进口的一半，王传学本来就已经非常满意了。

　　可听到曾毅最后的转折，不由也紧张起来。

　　“红星所提出，这是采购十万线的价格。而且红星所在短期内无法提供大容量的交换机，主要根源在于我们的计算机技术跟微电子技术等领域……”

　　曾毅有些担忧地看着王传学。

　　HX-C2000交换机，技术还不是很成熟，尤其是硬件基础太差，有着很大的改进空间。

　　一旦爱立信方面降低价格，最终很可能会采购爱立信的。

　　进口的，比国产的更先进不是？

　　“这一点你不用担忧，即使要采购进口的，国产的发展咱们也必须支持，只有国内有了，他们才会放弃对我们的技术讹诈，尤其是让巴统对我们此类的禁运破产有着莫大好处！”

　　王传学神色变得肃穆。

　　作为高层，很清楚红星所提供的交换机即使技术不成熟，也必须采购，否则，没有市场，红星所将会失去持续研发的经费，最终在需要更换的时候，又得面临讹诈。

　　“咱们这里是京城……”

　　“那又如何？只要能确保功能堪用，那就没有问题了。国产技术再差，咱们也必须得支持！另外，闽省那边不是在跟富士通谈判吗？花费几百上千万刀的外汇采购，不如直接采购国产的！”

　　王传学的话，让曾毅双眼放光。

　　领导的意思很明显，不批准闽省从富士通引进，转而支持国产！

　　至于准备引进的单位是否同意，重要么？

　　上级不同意呢！

　　第二天，跟爱立信的谈判再一次启动。

　　表面上，双方的态度都没有改变，实际上，因为筹码的变化，心态跟地位已经完全转变了。

　　“……诸位，非常抱歉，我们无法接受贵方提出的条件。根据我们的了解，在国际上，最先进的全数字程控交换机，每一线的价格也不到200刀，而贵方提供给我们的，并不是最先进的全数字程控交换机……”

　　曾毅并没有一上来就把底牌揭开。

　　哪怕之前也已经进行了多次这种观点的阐述，可之前说这话，远远没有今日的底气。

　　“这些属于巴统禁运的设备跟技术。另外，全数字程控交换机确实先进，但是并不适合你们的国情，适合才是最好的……”

　　“卡特先生，你说的有道理。不过现在跟之前不一样。我们国内在这方面已经取得突破，虽然相对我们庞大的需求来说，产能非常低，但是我们可以慢慢建设……”

　　曾毅懒得再继续下去。

　　直接把掀开了底牌：老子有了！

　　现在之所以跟你们谈，是因为国内生产能力跟不上。

　　研发出来了，产能还是事儿么？

　　投钱扩大产能就是了。

　　到时候， 不仅是你们会失去赚老子钱的机会，甚至会多好些竞争对手。

　　“价格方面，我们可以做出让步……”

　　昨天晚上就已经商讨出了应对的方案，并且获得了总部的答复。

　　可以降低价格，把京城交换中心打造成一个样板工程，从而再从其他城市拿到更大的份额。

　　至于之前跟其他国际通讯公司达成的协议？

　　抱歉！

　　在华夏自己开发出来后，协议也就已经作废了。

　　“所以，我们现在的合作，是引进全套生产技术，即使落后一点，也是可以谈的……”

　　曾毅表达出了目的。

　　之前也提过，对方没有任何考虑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但是现在，他提出来后，爱立信方面并没有第一时间拒绝。

　　这就是自己有了后的改变！

　　自己有了，才有更多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