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巴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桌子上的搪瓷茶杯的盖子都因为桌子抖动而抖动起来，发出轻微的声响。

　　姚宏川低着头，不敢看面前正怒火冲天的首长。

　　“胡闹！我看你这次怎么解释？之前你不是保证他们以后不这样干了？说话啊，哑巴了？”

　　首长很气氛。

　　看着姚宏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他们胆子越来越大，根本就不把国家政策放在眼里，连最先进的技术装备都给卖出去，我们自己部队都没有装备，一旦被敌人得到了，了解到技术详情，国防安全如何保证？”

　　由不得首长生气。

　　之前红星所把研发出来的先进单兵装备卖出去，军方就已经很不满了。

　　不过，那终究是单兵装备，对于国防安全的影响没有那么大。

　　现在倒好，在国际上都属于前沿技术的各种先进技术集成的新一代坦克，在部队连作战试验都没有进行过就给卖出去了，如何能忍？

　　“这是不顾国家利益！负责的，统统都该枪毙！”

　　“首长，红星所虽然没有向上级汇报就跟伊驼方面签订合同，可也是能理解的。之前为了获得起步的研发经费，红星所的坦克项目是由巴羊、埃及出资，红星所出技术跟人员等联合研制的……”

　　姚宏川小声地解释着，同时不停偷偷打量着首长的表情变化。

　　小心翼翼地提醒首长，这是巴羊、埃及出资，红星所研发的项目，本身就为了出口。

　　“即使是跟国外合作的联合项目，如此多先进技术，也不该连咱们自己部队都没有装备，上级甚至不清楚具体性能的情况下，就出口啊！”

　　首长深吸了一口气。

　　没钱，说不起硬话。

　　心中却是憋着一口气，倒不是对红星所的这种行为，而是没钱。

　　“不出口，红星所的研发经费无法回收，其他技术也没法研究下去了。至于国内部队装备，短时间内，可能不行……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出口……”

　　“什么？”

　　首长犀利的眼神看得姚宏川一个哆嗦。

　　声音不大，却让姚宏川心里直打鼓。

　　“红星所以300万刀一辆的价格出口的……”

　　“什么？”

　　同样的话，前后的语气却截然不同，甚至连首长那犀利的眼神，也被震惊取代。

　　300万刀一辆的坦克！

　　难怪红星所不顾没有向上级汇报，取得同意，就直接跟客户签订了合同。

　　“本来是280万刀一辆的，那边为了更快拿到，每一辆主动加价了20万刀……”

　　见首长脸上的愤怒之色已经被震惊跟好奇取代，不由送了一口气。

　　只要首长这里说服了，他会帮着说服其他首长的。

　　“还有，红星所那边跟冠鹰旅有着协议，各种先进装备由他们出。有了这个订单，红星所准备免费向冠鹰旅提供33辆HXZTZ-125坦克，按照之前杨威的架构，冠鹰旅可以以这些坦克为核心，打造三个重装合成营……”

　　33辆！

　　以出口价格算，一亿刀啊。

　　首长还能说什么？

　　虽然他知道生产成本肯定不会有这么高。

　　“红星所的坦克虽然是从WZ-122的基础上搞的，不到两年的时间，怎么这么多技术就都突破了？另外，不是说刚生产出样车吗？测试都没有完成，客户怎么就下订单了？”

　　由不得见多识广的首长不好奇。

　　中间有着太多的问题了。

　　“首长，具体内情我也不是很清楚，西南局负责人陈志强同志跟红星所所长梁昊同志在外面，要不让他们来向您汇报？”

　　看着姚宏川，首长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了自己想要一脚把他踢出去的冲动，“叫他们进来吧！”

　　首长也明白，陈志强两人是跟着姚宏川一起来的，如果两人直接来汇报工作，结果就不是这样。

　　一顿痛骂肯定是少不了。

　　甚至，愤怒的首长可能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很快，陈志强跟梁昊两人就进来了，开始把从一开始知道伊驼团队来了，杨威就谋划，以及整个红星所乃至西南局把所有的资源全部都是投入到坦克项目上，研发团队以及技术工人都是夜以继日，加上研制过程比较顺利，才有了现如今的结果。

　　“这么说来，在没有完成测试，杨威就谋划好了一切？甚至当着巴羊跟伊驼的代表展示火力、防御以及机动性，都是提前计划好的？跟你们上次卖前卫-1单兵防空导弹一样？”

　　首长再一次听到杨威的名字，才记起，之前杨威卖前卫-1单兵防空导弹，也是如此的。

　　陈志强跟梁昊两人对视了一眼，齐齐点头。

　　虽然不知道杨威是否会挨处理，可他们也没法隐瞒首长。

　　他们想不出来这样的办法。

　　“这次的T-72跟作为靶子的59坦克，他没有提前收钱？”

　　首长很好奇。

　　杨威这次居然转性了。

　　“杨威一直都说，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既然要卖先进装备，就不能小家子气。之前咱们是穷，没办法……”

　　“好一个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首长都不由乐呵了起来。

　　总参。

　　跟姚宏川差不多，此刻的范志宏同样在挨骂。

　　同样是挨骂，可被骂的却不一样。

　　“6亿刀的出口额度，超过3亿刀的利润，他们才给33辆？就只能装备一个坦克营！就这么点，能干什么？他们的生产成本可要不了这么多！再怎么，你也得问他们要一个团啊！”

　　首长的不慢，源于红星所只给了冠鹰旅一个坦克营的先进坦克！

　　一个坦克营，能干什么？

　　整个冠鹰旅，按照杨威提出的建设方案，那可是要达到9个主力作战营的。

　　一个坦克营，怎么够？

　　“首长，可不能这样算。这30多辆坦克，生产成本怎么也得上亿。再说了，冠鹰旅下属作战单位虽然是以营为主，都是合成化营。一个营，也就配置一个坦克连……”

　　“那也不够啊！”

　　首长依然不甘心。

　　虽然他也知道，让红星所提供太多坦克，红星所也难以做到，可部队没钱。

　　别说合成化营，连庞大的部队机械化甚至摩托化都完成率都很低。

　　“这坦克真的有说的那么夸张？这不是还没完成各种环境测试么？怎么就直接进行这样的测试？”

　　说到底，首长还是有些不相信红星所研发的坦克的。

　　能一炮击穿59坦克，他信。

　　125毫米的坦克主炮，各种参数，总参也是得到了的。

　　可一炮击穿T-72的正面装甲，就有些不太相信了。

　　T-72的装甲防御能力，比国内目前正在研究的最先进坦克还要强很多。

　　“不是夸张，红星所那边的提供了当时的录像的；另外，红星所也提供了报告，报告里说，这款坦克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外贸而准备，配置被削减了大约30%。完整版本的是为国内部队准备的。不过……”

　　“不错！不枉费咱们这么支持他们，知道把好东西留给部队。有更好的，自然也不存在危害国防安全。有什么话直接说，别在这里藏着掖着的！”

　　首长听到红星所把出口的在设计时候就削减了30%性能，自然高兴。

　　旋即才意识到范志宏没说完，还有个“不过”呢！

　　看着首长高兴的神情，范志宏一时间不知道说还是不说。

　　“赶紧的！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吊人胃口了？还要不要我去帮忙说服其他老家伙，不干涉他们出口的事情？换成以前，我都不会同意！”

　　首长没好气地说道。

　　这么先进的坦克，自己部队都没有装备上，就直接卖出了。

　　能让部队首长们高兴么？

　　此一时，彼一时。

　　一切都为经济基础建设让路。

　　部队的日子，难过啊。

　　本来就落后，投入还不停地减少，要是不让军工单位自己找出路，到时候经济发展起来，技术更加落后。

　　落后就要挨打。

　　有钱，买不来坚若磐石的国防，更要挨打。

　　“红星所那边说了，如果需要那样性能的坦克，得部队给钱，先下订单，初期的时候，每辆坦克的造价，将会超过600万……”

　　“多少？”

　　首长的眼睛都瞪圆了，“他们怎么不去抢？以为咱们部队有金矿？只是提升30%的性能，价格直接翻几倍？”

　　首长怒了。

　　MMP！

　　红星所这是出口宰羊搞习惯了啊。

　　连提供给自己部队的坦克，也要这么高的价，亏得一开始还觉得红星所的同志都是好同志。

　　现在看来，这些人，良心都坏透了。

　　一辆坦克，造价能比国内现役的最先进战斗机还贵？

　　闹呢！

　　“不是，红星所也解释了，虽然只是30%的性能提升，因为基础配套没有发展起来，加上各种技术使用的都是最前沿的，目前仅仅只能实验室条件勉强能达到。整体来说，这些坦克能达到目前世界最先进坦克的水平，除了电子系统，其他的都差不多，而国际上最先进的，比他们的要贵一倍……”

　　“世界最先进水平？”

　　首长质疑。

　　不是他不敢信，国内军工什么水平，他比谁都清楚。

　　吹牛都不打草稿了？

　　“德国的豹-2、霉国的M1……咱们真能达到这样的水平？”

　　首长见范志宏不说话，但是脸上却浮现出肯定，疑惑地问道。

　　“性能勉强能达到，不过各种零部件使用寿命差很多。杨威说，希望部队等等到技术成熟、配套发展起来。如果主炮的火力进一步提升，膛压需要继续增加，发射穿甲弹，炮管使用寿命将会降低到180发；而履带的使用寿命只有600公里……”

　　“这……”

　　一时间，首长也不好说什么了。

　　要不是战争时期，哪个部队会选择这样价格高昂的装备？

　　“而之所以卖出去，就是为了获得更多经费，同时把一些技术的成本摊薄。”

　　“行了，我又不是不支持他们出口。反正现在爆发大规模战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全世界都在搞钱呢！有钱，才能有一切。”

　　首长挥挥手，不耐烦地打断了范志宏的解释。

　　600万一辆的坦克啊！

　　整个部队，数百万人，一年才多少军费？

　　抛开海军跟空军那些造价昂贵的装备，要想给现有的装甲部队换装，部队还过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