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李斯发现草棚里除了几个简陋的木墩、竹筒,根本没人,他真怀疑昨晚是做梦,再看猎人,这家伙还在呼呼大睡,正要喊他,一只手伸过来捂住了他的嘴。
“琼!是你!”眼前的人竟是失踪好些天的琼。“老师,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琼哭了,给李斯松了绑后,琼告诉他,自己是睡梦中被掳到这来的,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李斯也把昨晚的情形告诉了琼,说:“咱们是不是遇到传说中的隐形人了?”琼说很像,传说中,隐形人可按自己的意愿现身或隐形,不过昏迷或死亡后一定现身。
李斯指着猎人说,他怎么昏睡不醒?琼笑说:“我发现他睡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怕他使坏,就给他喷了迷药。”为了自卫,李斯和琼身上的纽扣都是特制的,对准人挤压后,里面的迷幻剂会致对方昏迷。
琼去她住的草棚里端来用竹筒盛着的蜂蜜,树叶包裹的黑米糊,说这里只有这些吃的。李斯吃过后,精神好多了,又想起水妹,问琼见过没有?琼摇摇头,说她还没见到过任何人,但感觉被监视着,因为她只要走远一点,就有突然冒出的蛇挡着去路,吓得她不敢离开半步。她吃的东西早上醒来就放在草棚里了,白天吃了,第二天又有。李斯很惊讶,想如果能解开“水妹”之谜,隐形人的神秘面纱将逐渐被撩开,这也是他俩此行的目的。猎人醒过来了,李斯忙叫他吃东西。
天黑后,李斯祈祷水妹能再次出现,并与她说话。凌晨时,棚外果然传来一阵特有的响声,他急忙追出去。靠近响声时,他按压了一颗纽扣,瞬间几步之外倒下一个女子,他急忙扛起她往琼的草棚跑。
李斯告诉琼,他那晚见到的水妹就是她。两人端详着水妹,感觉她与正常人没啥差别,只是身材很娇小,李斯遗憾地说,可惜相机弄丢了。李斯要琼想办法尽快取得水妹的信任,与她沟通交流;他先出去,免得水妹醒来受惊。
次日晌午,琼来告诉李斯说,她终于博得了水妹的好感,令她惊讶的是,水妹会写很多常用字,彼此说话也能听懂。
水妹忧虑地告诉她,她不知道自己为啥与正常人不一样。她从懂事起就住在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听长辈说,他们的族人在一次抵挡外人的捕杀与追剿时,青壮年男人全部阵亡,这之后,为隐形人传宗接代成了头等大事。出没原始森林的男人很少,诱捕男人就更难了。李斯是她在森林里转了一个月才发现的猎物,可是,那天去的姐妹少,弄不动他,隐形人的力气比正常人小得多,她们只是对正常人的气味很敏感,很远就能闻到而跟踪。她先把琼弄走后,回去叫来姐妹再捉李斯。
琼恳求水妹帮助他们尽快逃离这里,因为她担心水妹的同伴很快会把李斯和猎人掳去行接种之事。水妹同意了,说等时机到了再说。
两天后,水妹跑来告诉琼和李斯,她的姐妹诱捕了三个因追捕野象迷路的男人,正在庆贺准备行接种之事,这是逃走的绝好机会,要做好准备等她的消息。
次日天亮前,水妹悄悄来了,她给了琼几颗紫色和黑色的小野果,让他们三人先吃紫色的,说吃了这个能暂时除去人的气味,免得被她的姐妹跟踪追上,逃脱后再吃黑色的恢复“人气”。水妹把他们几个送到岩洞口时,突然,猎人大喊肚子痛,接着捂着肚子蹲下身,大家忙走近问他怎么回事?突然,李斯和琼也身子摇晃着倒了下去……
待李斯醒来,水妹和猎人不见了,他俩急得脸色煞白,正不知如何是好,细心的琼捧起地上一块沾了粉末的泥土说:“我明白了,刚才有人撒了迷药。”
“这里没外人,一定是他干的!”琼气愤地说。“你怀疑是猎人?”李斯惊问。“不是怀疑,肯定是他干的!”李斯焦急地说:“我们天黑前要找到他们,否则很麻烦。”可两人刚迈步就头晕目眩,全身无力。“我忘了,我们还没吃黑色野果恢复‘人气’。”琼说罢从口袋里掏出黑果,两人一人吃了两颗,果然好多了。琼望着剩下的两颗,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两人没多久就追上了猎人,他正累得直喘粗气,肩上扛着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水妹,水妹还在昏迷中。见他俩追上来,猎人假惺惺地说,水妹施了迷药晕倒后,大家要把他掳回去,被有防备的他制伏了。
“好,咱们正好把水妹带回去当活标本卖了发财,对吗,猎人?”琼冷笑着说。被揭穿的猎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快点给水妹解药!”琼厉声说,“如果让她的同伴找来,大家都逃不掉!”猎人听罢不情愿地给水妹吃了解药。
水妹醒来就急着要回去。分手时,三人都哭了,这是他们今生的永别啊!水妹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交给琼,琼接过后两人紧紧地拥抱了许久才分开。
“这是什么?”水妹走后李斯问。“这是我祖父留下的隐形人研究资料,水妹与我是有血缘的堂妹呢,祖父生前常教她写字,学正常人说话。其实我的祖父没有如外界传言的遇难身亡,而是在隐形人里终老过世的。”琼含着泪说完这些,李斯也落泪了,他不敢想,老一辈探险家在这里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两人临走,猎人问:“黑果呢?”琼说:“我们会放在前面一个做了记号的树下,我们得与你保持距离,再见,我们先走了。”
回去不久,李斯和琼没想到猎人还是不顾他俩的反对,向媒体披露了隐形人之事,不过外界说这是谎言,还说李斯是伪科学家,琼也因此遭到非议和质疑。
李斯退休后,琼也结束了探险生涯,他们从不接受媒体关于隐形人的采访,他们记着水妹的话,忘了她及她的同类,她们终究会在地球上消失。
1
在弟弟厉文头七这天,我去见了曹珊珊。我给她讲了一大堆关于头七的注意事项,她听得脸色发白,全身发抖,这让我觉得可疑——如果真爱一个人,应该会迫切想要再见上一面——哪怕是鬼魂。记得奶奶刚死去时,我把她的照片放在枕头底下,希望在梦里能跟她说话。我相信爱自己的人不会带来伤害,如果害怕,那是心虚。
曹珊珊为什么会心虚?因为她就是凶手。
我一直怀疑厉文并非死于什么所谓的病毒引起的出血热。医生说,他可能是在前一天的户外活动中,在某片树林里接触到了致命的病毒载体,可能是植物或昆虫,这种病毒极其凶险,潜伏期不到20个小时──急性发作,肾功能衰竭……这一切太快了,医生们束手无策。
但他给出的是一个死因结论,并不能证明曹珊珊与此无关。我不明白警察为什么如此轻易地放过她,是因为她看上去真的像一个正经受丧夫之痛的小寡妇?成天抱着丈夫的照片发呆,光是在葬礼上哭到晕倒,需要被人强行抬走的这段经历就足以让人们把她和凶手两个字划清界限。
越是会示弱的女人就越危险。曹珊珊适时表现出的柔弱彻底扭转了她不利的处境。她撇清嫌疑、博得同情,获得更多关心和帮助——懂得利用弱点来扭转形势的都是真正的聪明人,比我这种死要面子外强中干的男人婆要聪明得多。
曹珊珊向来是这方面的高手,令得当年原本只想在花丛中乱飞的厉文就像着了魔地非要和她结婚。
“我就想娶她,我想照顾她保护她一辈子,其他女人都不能给我这种感觉。”
那句话到现在都还让我伤心,他有了力量强大起来,却完全忘记了我这个姐姐。
是的,或许正是因为我长期以来表现得太强势了,所以他认为我并不需要。
厉文爱曹珊珊,他认为她需要他──人总是需要被需要的这种感觉,尤其是男人。可是曹珊珊需要的却不是他,她需要的其实是钱,金钱的主人是谁,她就需要谁。
我十分确定这点,像她那种类型的女人我见得太多,她们把自己伪装成爱情的猎物,婚姻的尤物,最后露出怪物的本相,一口吞吃掉她们想要的一切。
第一次见到曹珊珊我就提醒厉文,但他报以一声冷哼:“你为什么不怀疑姐夫?”
我当然不会怀疑黎东杰,他和曹珊珊完全不同,虽然他和我相识时一无所有,其实他拥有的是很多人都没有的东西──有能力,有理想,有激情,他只是欠缺金钱和机会──我很高兴在这个时候遇上他,这样我才有机会送给他这些他最缺乏的。在我和家人的全力帮助下,他成功了,成为了一个大家都需要去仰望的男人,我的投资有了最完美的回报。
曹珊珊算什么呢?她是那种除了天生的姿色之外一无所有的人,从心理学上讲,她将永远缺乏安全感,所以在感情和金钱面前,她一定选择金钱。更何况,厉文这种曾经是花花公子的富二代注定不会带给女人安全感──就在他死前一个月,报纸上还刊登了一则他和某明星的花边绯闻,不过后来证明那不过是某明星的一次炒作。
从头到尾,曹珊珊不哭不闹,厉文还感慨自己娶了一个知情达理的好老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理智头脑的女人,通常只有一种情况──她根本不爱他。
侦探小说上说:看看最后结果是什么,看看谁是既得利益者。
结果是厉文死了,曹珊珊得到了他丰厚的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