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囚禁
夜里十点钟,李晴文看到整个别墅一片黑暗,打电话给老何,老何说江晓成上楼好像睡了,李晴文打车去跟老何汇合,让他去后座休息一会儿。这几天,每晚都是老何值夜。李晴文坐在车子前座,不一会儿也打起了盹儿。突然,她感到耳边刮过一阵冰凉刺骨的冷风。
李晴文打了个寒战,猛地睁开眼。单元门口,江晓成出门了。他的手里,提着今天去别墅时带的大箱子。李晴文推醒老何,两人悄悄下车,跟在江晓成的身后。只见江晓成裹紧衣服,进了楼下不远处的公园。然后,他小心打开了箱子。老何看到箱子里放着香味极为诱人的排骨和鱼肉。循着香味儿,两只流浪狗怯生生地跑了过来。它们一进箱子,江晓成手疾眼快,迅速合上了箱盖。
“他逮流浪狗干什么?”李晴文轻声问。
“谁知道?这个江晓成,真的是有些古怪!”
早上八点钟,江晓成去了公司。而李晴文和老何则来到了天苑别墅。老何扮成了电工,敲开江晓成别墅的门,对阿馨说要例行电路检修。阿馨并未起疑,将他让了进来。从他身上的隐形摄像头,李晴文看得很清楚,屋子里收抬得十分整洁,却一件孩子的玩具都没有。老何装模作样地检查一番,要上楼,却被阿馨拦住了。李晴文看到二楼与一楼之间有道门。也就是说,阿馨打开门才能上二楼,而下来之后就锁上。二楼,只属于那个阿馨从未见过的小女孩。
巷头神秘的铺子
淮海巷西头开了一家铺子,正开在杨子家小吃店的对面。
说起来那间铺子有点儿怪。门脸不大,一扇铁门从开张以来就没打开过,杨子每天早起蹲在自家的铺子前刷牙,总看到一副黑乎乎的铁门板,像一张板得铁青铁青的脸。更让小巷邻里大惑不解的是,哪家的铺子能这么开?开得如此悄无声息,就连个悬挂的招牌都没有。没有招牌的铺子还能叫铺子吗?
时间久了,小巷邻里间仅存的那点儿好奇心也就寿终正寝了,好像一具被埋在地下的尸体,慢慢的随着时间而变成一堆腐肉,再由腐肉化为泥土。
寒冬,一面破败不堪的布旗子在对门的小铺上方随着凛冽的寒风飘摆着,那面旗子是三角形的,用黑漆写了一个大大的“铺”字。正有了这面旗子,人们才知道了这家铺子的存在。
这一冷,杨子家的小吃店就愈发的清冷了,这样他便有更多的时间坐在大堂柜上留意着对面那家古怪的铺子。这已成了杨子的习惯,在这条巷子里,他是第一个发现那家铺子开张的人,也是惟一一个亲眼见到铺子里闹鬼的人。
那夜,月亮很高,杨子偏偏在那天吃坏了肚子,挺不住了就爬下床摸着去茅房。杨子走的是后门,比前门要多绕一段路。拐弯儿的时候,杨子突然站住了,他的后背莫名其妙多了一阵寒意,那阵寒意简直是乘虚而入地遍布了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冷得他上不来气。
这时,杨子无意中注意到那家铺子的大门竟是敞开的,门里透出来跳动着的烛光──那家从未开过的铺子竟在三更半夜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开张了……
杨子的眼睛一下子射出光来,他蹑手蹑脚走过去,把耳朵贴上墙去,然后他听到一阵嘤嘤的说话声。
一个男人说:“好久没上来透口气了……”
“你可别吓坏了人,当心老板知道了会让你求生不成求死不能。”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妹子,你可别吓我,咱们都是干这个的,打交道的都是死人。谁能吓得着谁?”
“哥,你也太不知好歹了,罢了,以后你的事儿我也不管了,免得好心没有好报。别废话了,快干活儿,搬完了……”声音渐渐小了,任杨子怎么支棱耳朵都听不明白。
杨子好奇地把眼睛挪上去,想要看清楚铺子里面的情景,这么一看险些让他魂飞魄散。铺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两个苍白的纸人背对着他立在空荡荡的铺子中间……
见鬼的第二日,淮海巷炸锅了。巷口第二家开杂货店的老头夜里突然暴毙在自家床上,房门从里面拴死,老头的儿子在睡梦中却一无所知。有人说老头的魂儿被勾走了,若不然谁能在不惊动活人的情况下拴上门凭空离开这严严实实的屋子。
听了那些传闻,杨子觉得这个老头的死或许与对面那间鬼气的铺子有关。那家铺子从来不开,怎么一开就死人了呢……
此刻,大雪纷飞,杨子正坐在柜上盯着那扇紧闭的铁门的时候,他的堂弟由一个里间走出来。
杨子的堂弟这两天才住进了淮海巷,暂时在杨子家落个脚。杨子知道这个堂弟曾经做过不正经的勾当,干了几年攒了些钱,想开家自己的小店。
堂弟调侃地说:“哥,你这么盯着对门儿那家,是不是里面有什么宝贝?”
“别瞎说,”杨子说:“那是间鬼铺,我这么盯着就是好奇。”
堂弟没再说话,杨子却在他眼睛里看到了豆粒大小的光芒,杨子想:想必他在对面看到了什么,能让贼惦记的地方肯定是个好地方。
于是,杨子问堂弟:“你去过对门的铺子了?”
堂弟一笑不答。
杨子问:“啥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堂弟俯在杨子耳边小声说:“哥,昨晚,我在那儿看到了好多的钱……”
夜里,杨子躺在床上感到莫名的心慌,屋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黑暗中尤其的诡异,那个声音响了一阵,便从后门的方向消失了……
恐怖的纸人
杨子的堂弟没再回来,他被发现吊死在对面铺子里的房梁上,不大的铺子里堆满了冥钱,白花花的刺眼。
杨子看到堂弟的尸首后感觉一阵眩晕,他记得头几天堂弟伏在他耳边得意洋洋地小声说:“哥,昨晚,我在那儿看到了好多的钱,我要发财了。”他不明白,莫非这一地白花花的冥钱就是堂弟临死前的那个晚上看到的财宝吗?堂弟就是眼神再不济,也不至于把一地的冥钱看成五颜六色的人民币。
淮海巷又一次炸锅了,这古怪的铺子也成了邻里们心中名副其实的“鬼铺”。于是,人们茶余饭后又有了新的谈资,那点儿好奇心又在尸体血淋淋的刺激下渐渐萌生起来。不过好奇终归是好奇,死人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靠近那家铺子半步。
堂弟死后,杨子就在自家的墙上掏了个小洞,这样他就能从早到晚盯着那间“鬼铺”的动静。
杨子家只有他一个人了。他还没有成家,就连女朋友都没有,父母早些年也过世了。人孤独的时候就会觉得无聊,无聊的时候就会做出一些无聊的事情,比如说杨子在自家墙上挖了个洞,除了好奇的因素,就是完全是出于一种无聊的心态。
又一夜,杨子在睡梦中听到了些动静,他一骨碌爬起来,坐在床上沿着洞口向外望,然后他的心咣当一下掉进了万丈深渊。困倦的月光从那个小洞里钻进来,照得他一脸的狰狞。
夜色是一块巨大无比的幕布,遮住了他大半个视线,惟独留下了空洞洞的一角。杨子的眼睛穿透那一角,看到了两个僵直的背影一男一女,他们正手挽着手,肩并肩地走进鬼铺敞开着的门里……
接着,鬼铺里透出隐隐约约、昏昏黄黄的烛光,随着铁门关闭的一瞬间消失了……
气氛诡秘。
杨子愕然了,他觉得他身边潜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异常恐怖,像一张嘴咬住了他的衣角,他明知危险却又不得不把头伸进那张嘴里看个究竟。然后他迸出了一个破天荒的念头──现在,他要去搞清楚那家铺子的秘密。
杨子披上衣服,从自家后门绕出去,他哆哆嗦嗦地踮着脚尖靠上了那扇紧闭着的黑色铁门。
杨子把耳朵贴上去,静,没有一点儿动静。
杨子的手脚“突突突”的抖,他勉强挪了几步,才把一只眼睛轻轻压在了窄窄的门缝上……
杨子看到了一个烛台,没有风,烛火依然在跳动,忽明忽暗的光透出了浓浓的鬼气。
杨子又看到了一地的珠宝,货真价实的,还有几捆钞票零零散散地落在地上,他确定那并不是死人的冥钱……
杨子的眼睛猛然间睁圆了,他的视线定格不动的被卡住了,然后他惊愕的脸开始扭曲、变形。
杨子看到了两个惨白惨白的纸人,一男一女,它们正僵直地立在铺子的正中央。这次,它们没有背对着他。
杨子看到了它们,它们也看到了杨子,它们看着他,脸上挂着古怪的笑容,它们亲密地站在一起,肩并着肩,手挽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