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我不买假货
陈林有些讶异的看着眼镜男。
这人他也不认识呀?这哪儿冒出来的。
眼镜男自来熟的说道:“哥们儿,实话跟你说吧。这个鼎我看上了。”
“可我最近手头儿有点紧,我看你对这青铜鼎也挺有兴趣,不如咱们一人出一半儿钱,把它给拼下来,转头倒手给它卖了,咱们对半儿分。”
陈林着实被这位眼镜男的骚操作给惊到了。
这古董还能拼着买?这是拼夕夕用多了?
他有些好笑的道:“这位大兄弟啊,你以为这是网购呢?”
他话锋一转,对着那个青铜鼎大声的说道:“而且,我为什么要花钱买个假货?”
这话一出口,四面八方的目光瞬间聚集在他身上,现场鸦雀无声。
陈林自从鉴宝以来,已经习惯了被各种视线瞩目。
他也不管这些视线里带着迟疑、不屑、不信任,只管指着那个青铜鼎说道:
“高仿的破铜烂铁,买回去只能卖废铜,有想当冤种的只管买!”
郑馆长见他这样说,看着陈林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赞赏。
那位鉴定了青铜小鼎的张桑立即跳了出来,像是被人呛了肺管子似的,指着陈林怒道:
“你胡说!我明明是西周的青铜器,你凭什么说它是假的?”
“你这是故意闹事,我要叫保安!”
他们这里一吵嚷,其它展台前的客人都被吸引了来,看起了热闹。
袁婧和阮玉梅挤过来,发现当事人正是自家老板。
阮玉梅就着急的想上前帮腔,却被袁婧一把给拉住。
“你就别上去添乱了。陈总能应付!”
袁婧轻蔑的瞥了一眼那个气急败坏的张桑,笑道:“这小场面,咱们陈总一根小指头就能捏死它们。”
阮玉梅想想陈总之前的‘丰功伟绩’,觉得婧姐说的有道理,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热闹。
陈林看着面前这个叫嚣的男人,冷笑道:
“好啊,你也别光叫保安,顺便把你们赵老板一起叫来,让他了解下你的业务水平。”
张桑听他提起自家老板那熟稔的态度,心道,这不会是老板的朋友吧?
但是,就算是老板的朋友,也不能他的鉴定实力。
这件青铜小鼎是他鉴定通过的,才能登上自家展台拍卖,现在被人说成是赝品假货,那不是砸他的饭碗吗?
“叫老板来我也不怕,这东西就是真的,假不了!”他大声说道。
陈林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自己已经给了下台阶,这位还不顺着梯子下来,他也没有办法了。
那个刚才要跟陈林拼古董的眼镜男,这时也懵圈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神色淡定的陈林,又看了看一脸激愤的张桑。
有些犹豫不定的说道:
“不可能啊,我之前在得宝买过古董,这位张鉴定是它们这里最有威望的,他怎么可能看走眼呢?”
张桑这时也看到自家老板,往他们这边走来,他感觉靠山来了。
再怎么说,老板也不会向着一个外人吧。
于是,他梗着脖子叫板道:“你说这个青铜小鼎是假的,拿出证据来。否则,你就是污蔑。”
陈林叹口气,他怎么走到哪里都要做科普,他都快成授课老师了。
在众人惊疑的眼光中,他走上前,指着那个青铜小鼎道:
“青铜器除了铜锈不能仿制外,其它都可以仿造,就像眼前这个,属于几可乱真的高仿品,有的专家也难以辨别。”
他看了张桑一眼,“所以,你今天走了眼,也有情可原。”
张桑气得不行,“那你说说看,这个青铜器是哪里造假?”
陈林淡淡的道:“青铜器造假主要有三种,一是重新铸造法,就是根据真品进行高仿,而后埋入地下作旧。“
“二是拼接法,将真假部位铜器拆分,然后通过粘凑的方法,重新打造一件完整的器物。”
“三是假锈伪装法,为了让铜锈更逼真,仿造者用胶水、松香、白芨浆、清漆等胶状物调配各种矿石粉和颜料,涂抹到铜器上,造成以假乱真的效果。”
他说到这里,指着面前青铜鼎器身上的铜锈道:
“面前的这一个,属于仿得很真的那种,它是以蜡胎为模型,翻铸铜器,然后将这种铜器埋在地下,等铜器的表面长满了铜绿之后,再将其取出。”
“这种手法在西安一带屡见不鲜,最盛行时在当地骗过了不少文物贩子的眼睛,这种高仿的青铜器就连铭文也都十分逼真,一般人难以辨别。”
“正是因为有些专家辨别青铜器都是以锈色先入为主,不考虑其它方面,所以才让造假者钻了空子。”
围观众人见他说的头头是道,纷纷议论起来。
“这人是谁呀?对青铜器这么了解,难道他也是个鉴定师?”
“我听他讲的好有道理,难道这个青铜鼎真的是假的?”
“我怎么感觉这人有点面熟,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一时间,场面混乱,说什么的都有。
张桑脸上一会青一会白,他从陈林手中夺过青铜鼎细看,心里有些忐忑。
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道:“你说的那都是大道理,面前这一个,你又有什么证据判定他的铜锈是假造出来的?”
陈林无奈的摇摇头,这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你手里这个,器身上面生的是绿锈,这种只需要用铜屑和硝镪水、盐囟,涂在铜器上,再埋在地里,经过一个三伏天后,再将器物挖出,铜屑就变成绿锈,并与铜器凝结在了一体。”
“但是,仿造者需要快速赚钱,它们没那个耐心等锈色长好,会直接用事先调好的锈色涂在铜器上,干固之后只需埋个十几天,就能让锈色长在铜器上。”
“至于辨别吗,也不用这么费劲,直接拿到质量鉴定中心,花个千八百块,直接在显微镜下,真锈假锈,一目了然。”
张桑是彻底说不出话了。
他怀里抱着那个青铜鼎,像抱着个定时炸弹似的,放也不是,拿着也不是。
他拿出手机,想要拨打武田的电话。
谁知,那头竟然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