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1982年10月1日,债权债务双方摊牌了。美利坚人为拉美债务危机开出了四味苦药:第一,拉美利坚家政府出面接管国内私人债务,美其名曰是为了防止企业破产给国家经济造成损失,但实际是债务保全措施。私人破产只能找私人,且人死债消。国家欠债就好办多了;
第二,大幅削减政府预算,取消政府对国民的食品和生活补贴,节省财力偿还外债;第三,让货币贬值,以增加出口,赚取外汇还债;第四,由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出面对拉美债务国进行债务重组。
墨西哥、巴西、阿根廷等所有被列入IMF名单的国家都被按着喝下了这杯苦药。
我这次去的时候发现,他们为了还债,拉美债务国节衣缩食,几乎所有社会福利荡然无存,墨西哥因进口药品严重短缺,婴儿的死亡率大幅上升。
问题是这样也不可能还清债务。根据咱们的银行调查的资料看,1982年发展中国家开始还债时,债务总额8390亿美元,但到今年,这个债务数额变成了9200亿美元。
为什么会这样?实际上,IMF所谓的债务重组,不过是把债期拉长,并把所欠利息变成债务本金,然后一并放在未来偿还,所需支付的利率和过去一样高。用你们华夏的话来说,这就是典型的“利滚利的高利贷”。
发展中国家的债务越还越多,是不是因为它们大量借入新债呢?
秘鲁能源部长彼德·帕布罗·库克金斯基拆穿了实质:从1976年到1981年,拉美利坚家名义上获得了2700亿美元的外债借款。
但实际上,这些资金只有8.4%被用于拉美利坚家的生产性投资,而其他作为旧债利息,从未离开过纽约或伦敦的银行,而拉美利坚家所欠债务,只是在银行的账簿上被改动了一下数据而已。”
实际上,拉美国家和非洲一些独立后的殖民地国家最早接受并践行了经济全球化、市场自由化、权益私有化、金融证券化,但几乎全军覆没。
非洲摆脱殖民统治之后,发展国家经济成为第一要务,于是也希望通过借入欧美资本发展自己,但在这几年他们同样陷入债务危机,掉进越还越多的债务陷阱。
拉美和非洲国家的痛苦,给欧美金融巨头们创造了丰厚收益,他们为债务缠身之国留下的唯一出路是交出国家财富。
比如墨西哥的石油资源,其控制权一点点通过“债转股”转移到了欧洲银行手中,然后再被转卖给欧美石油财团。
这也造成了所有发展中国家的现金都会流入美利坚和欧洲那些财团手里。
发展中国家“债务重组”之后,欠债爆炸式增长,对于欧美金融巨头而言,这笔巨额债权为之带来了高额而稳定的收益,哪怕是发达国家降息之后。
更何况,发展中国家的私人债务已经变成了国家债务,加之欧美政府和IMF提供的安全保障,欧美金融机构根本无须对这笔债务进行不良拨备,直接就把账面收益全部计入利润。
这笔债务可以带给欧美金融机构近10年的高收益期。花旗银行和大通曼哈顿银行给股东超级分红,并声称这是它们历史最高赢利。”
王浩点头附和道:“确实,这些资本家以金融为绳索,套在了他们的头上,不断的驱赶他们为自己创造利益,确实可恨啊!”
罗杰斯怪异的看着王浩,那表情非常的精彩。
王浩听罗杰斯没有搭话,扭头看向他说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罗杰斯就像吃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很是无语的说道:“您的美利坚国际银行,通过卡路里也参与其中。您的法兰西万豪银行也通过凯瑟琳参与其中。您新收购的的国民西敏寺银行,苏格兰皇家银行同样有这样的业务。
您还是花旗银行的股东,大摩和大通的股份,你也收购了一些,您在枫叶国的银行也参与了其中,您是怎么说出刚才的那些话的?”
“碰到的伤感的事情,资本家也会流泪的。但流泪是流泪,该收的钱还是要收的,这有什么奇怪吗?”王浩说的理所当然,还朝着罗杰斯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罗杰斯对王浩是真的佩服,也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祝贺你这个无耻的资本家。流着鳄鱼的泪水,享受着丰盛的美餐。”
王浩和他碰了一下杯:“谢谢你的夸奖,请继续你的表演。”
罗杰斯喝了一大口的酒,压下了心中的不适,这才说道:“同样为欧美金融机构带来巨额收益的还有美利坚国债。
且不说发行佣金,仅美利坚财政所支付的利息就从1980年的520亿美元增长到1984年的1120亿美元。这个数字占到美利坚政府财政收入的20%。也正因美利坚政府大规模举债,美利坚债务总额超过了债权总额,从世界最大的债权国变成了净债务国。
反观墨西哥从1982年到今年比索与美元汇率一直在贬值,石油价格也在有序的降低。墨西哥的经济将来也回到从前。
资源换取外汇收益,发展国家经济的梦也会彻底破碎。不仅掉入深深的债务陷阱,即使未来哪天油价上涨的收益也没墨西哥什么事儿了,因为国家原油产业已经变成了他人的囊中之物。”
“那你的意思是咱们在南美洲不应该大力投资了?”王浩感觉罗杰斯说了一大堆,就是想要劝自己不要在南美投资呢。
罗杰斯摇了摇头说道:“事情不是那么绝对的。现在美利坚提高了银行的利率,大量的美金回流。之前债务危机的时候就有大部分人撤回本土了。现在更多的人从南美中撤了出来,将资金重新回到美利坚。
本身南美洲就是美利坚和欧洲固有的收割地盘,如果在南美债务危机之前想要进去的话,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现在很多资本从当地撤离,这空出来的地方正是我们进入的好时机。虽然前期的投资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收资本,不过现在进入的话,阻力很小,而且很多人愿意将那里的资产卖给我们,价格还不高。
他们想抽离资金回美利坚投资,甚至一些人现在是被套牢在那里了,咱们出手是在解救他们,当然付出的价格肯定要低一些了。
当然一些大的利益团体他们的垄断利益是不会撤离的,像水果公司,矿业、能源方面的大企业是不会走的。不过现在空出来的空间就够咱们吃一阵了。
60年代末到70年代中期,巴西经济年均增长率高达10%,被誉为巴西奇迹。现在受高通胀和债务困扰,经济陷入长期滞胀。
巴西那边现在还是军政府的统治,完完全全的独裁。不过我去当地的时候,有一群人接触了我,他们想要结束这种军人的统治,现在需要一些资金上的支持,也想得到卡洛琳她背后的党派支持,所以凯瑟琳埋的这个钉子埋的不是很稳当,卡洛琳随时可以插手进去。”
对此王浩觉得是无所谓的:“凯瑟琳肯定知道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她就是在给卡洛琳添堵。卡洛琳想要接手的话,也要跟她做资源交换的,这就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游戏。联系你的人是谁,在当地的基础怎么样?”
“做主的叫坦克雷多·内维斯,不过他病怏怏的样子,我看够呛能活多久,不过威望很高。
倒是一个叫若泽·萨尔内的,今年因党内争论退出民主社会党,另组民主自由党,魄力和实力都不错。
他们家族在当地也是富豪之家,家族在地方势力盘根结错,很有影响力。如果他们能够成功,我觉得他即使不能成为第一任总统,也可能成为第二任总统。
而且此人要比坦克雷多实在,没有谈更多的理想,更多的是探利益。这人脑袋清醒些,我管它巴西的理想,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两边下注。
军政府方面也觉得他们的军事统治已经不能延续太久的时间了,此时的经济情况让他们难以统治了。
我去的也正是时候,去早了人家可能不搭理我,去晚了可能就没有咱们什么事情了。现在他们有一种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的急迫感。
他们的诚意非常足,如果咱们能给一个合理的价格的话,他们将会把巴西国家经济社会发展银行,手中10%的巴西淡水河谷公司的股份卖给咱们。
他们希望他们下台之后我们帮助他们去欧洲,因为他们担心去美利坚,会因为未来和巴西的关系,会将他们交出去。他们现在是想在临走之前再捞一把。”
“那你就不用担心新上任的总统最后做清算,把咱们的股份给搞没了,这样的事情在很多国家都发生过。”王浩在这方面的担心也不是杞人忧天,这样的事情很多的国家都干过。
“所以我才说两方下注,咱们和巴西军政府合作低价拿下一些咱们想要的资产,和一些难以进入的行业。
咱们同时支持坦克雷多·内维斯和若泽·萨尔内,如果他们能组建新的政府,就能保证咱们的既得利益,而且在新政府的支持下还可以更好的发展。
政客可以骗很多人,可以骗选民,可以骗妻子,可以骗父母,但他们不可以骗背后支持他们的资本家,否则以后谁还支持他们?
而那些想要改变的人很多都死了,所以美利坚的总统才是高危职业,这一点在巴西一样有效。
况且咱们在传媒方面有着很强的战斗力,这一点他们也是要有所顾忌。虽然这一颗钉子是凯瑟琳埋下的,但是随时可以让卡洛琳接盘。那么卡洛琳就可以是代表着美利坚的利益了,他们不得不顾及。”
说来说去王浩觉得有些闹心,这靠来靠去靠的都不是自己的国家,没由来的有些烦躁。可是此时正在谈正事,不是自己宣泄的时候,还是耐着性子说道:
“巴西淡水河谷铁矿石产量占巴西全国总产量的80%。巴西淡水河谷公司是世界第一大铁矿石生产和出口商,也是美洲大陆最大的采矿业公司,这个风险咱们还是可以冒一次的。
就算他们想收回的话,也不应该撕破脸。他们现在的经济环境这么差,再把我这个投资商赶走了,那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情,咱们还可以随时给他们做做宣传,想来他们也是不想看到的。
其实如果他们做了咱们也可以从其他方面找回来,或者一个分裂的巴西对于很多人来说才是最好的巴西,有战争才有军火市场,加利福尼亚财团肯定喜欢,杜邦财团也会支持。
所以只要价格不是非常的不合理,咱们是可以拿下的。”王浩做出决定,铁矿石对于国内未来的发展是相当重要的,本子未来几年也会进行大规模的建设,铁矿石当然是必需品。
完全可以赌一把,就算最后出局,想来对方也会给自己相应的补偿,不会撕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