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凯文文学再现?黄泉:鸟为什么会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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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说着,她的手也轻轻搭在了刀鐔——
——又很快放下,转瞬即逝。
瓦尔特注意到了她这个动作,很是疑惑。
黄泉解释道。
“别在意,只是习惯。因为一些过往,我变得容易…遗忘,只有当这柄刀出鞘时,那些朦胧的景象才会逐渐清晰。”
瓦尔特听了正过头.
“请随意。”
黄泉继续说道。
“足够了,在匹诺康尼发生的事我记得很清楚。请问吧。”
瓦尔特说道。
“关于「黎明的时刻」。”
黄泉回答道。
“黎明的时刻——我听说那里坐落着加工梦境基底的「早霞工厂」。”
“梦境的声色犬马背后是一座座「想象」的工厂,工人们日复一日的在梦中创造各种奇思妙想的商品,然后回到现实中在与豪华客房相去甚远的卧榻上休息。”
“他们说这就足够,光怪陆离的梦境已是最好的报酬。”
“我在那里遇见一位少女,她刚成年,正是应该纵情享受美梦的年纪。”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能迁至黄金的时刻,看看由自己的双手织就的华服。”
“由于某些原因,她的愿望很难实现。不过我想办法带了一件衣裳给她。”
瓦尔特听完继续问道。
“烫金的时刻…据说那里是匹诺康尼的货币中心。”
黄泉回应道。
“嗯…那是一座森严得如同要塞的金融之城,梦境的经济心脏。”
“苜宿草家系的皮皮西们在那里维持它的运转,将纸钞构成的血液送向巨人匹诺康尼的各处。”
“那里所有人都衣着精致,脚步匆匆。进入「烫金的时刻」工作,是当地皮皮西人对后代最大的愿望。”
“我没有遇见任何愿意交谈的人。”
“只能站在十字路口看着一群又一群人像风一样匆匆掠过钢铁的丛林,只为把赚来的苜宿币锁进银行金库。”
“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还会打开那金库的门。”
“但在我离开前,我亲眼目睹一位衣冠楚楚的05皮皮西从空中跌落,而周围的人依旧穿过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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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芙蕾雅。
琪亚娜皱着眉头,注视着屏幕中的匹诺康尼,她很是不解的开口
“我怎么感觉这匹诺康尼,给我一种冷血无情,甚至痛苦的感觉?”
站在琪亚娜旁边。
双手抱在身前的符华微微点了点头。
“你的感觉并没有错。”
符华缓缓开口。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沉稳和沧桑。
数千年的时间里,她已经见过见过太多类似的事情。
一群人的欢乐,建立在另一群人的痛苦之上。
或者只是由一小群人,享受其他所有人的劳动。
符华想到这里摇了摇头。
这匹诺康尼说是盛会之星,但依旧是现实的人间。
而且还是非常残酷人间现实。
「家族」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甚至不惜用那「特调」精神类的药物来掩盖这真相,牺牲无辜,。
想到这里,符华那平静的内心波涛汹涌起来。
这样的美梦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还不如自己直接用寸劲开天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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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尔特继续问道。
“听说蓝调的时刻十分浪漫,黄泉小姐可曾见证了什么故事?”
黄泉回应道。
“也许瓦尔特先生曾听说过,那里有一艘名为「黄昏号」的巨轮停泊在梦海之上,轻歌曼舞,夜夜不休。”
“我在那里遇到了一位苍老的妇人,她在港口盼着多年前离开的爱人归来,在停滞的时间里等待了无数的时间。”
“潮湿的海风里,她谈起自己的青春——就像许多渴望财富与机遇的人们,他们为了追逐梦想来到匹诺康尼,他的意识却消失在了梦海深处。”
“末了,她提议坐上舢板,在近海上继续我们的对谈。”
“我答应了同她一起登上小船,可她却没再说些什么,只是茫然的望了海天相接的尽头许久。”
“最后,我们退回了沙滩。”
瓦尔特听完说道。
“时尚、奢侈与消费主义的梦境,薄暮的时刻,我的同伴也拜访了那里。”
“那你们一定见识过为实现梦想、或已然实现梦想的人们在那里挥金如土、孤注一掷。一切皆可标价,一切皆可买卖——哪怕是梦想本身。”
“我在那里看见一位智械,他准备的拍品是「自我」。一旦有人竞拍成功,在约定的期限和规则下,他会践行买家的一切指示,成为那人绝对的所有物。”
“那智械一共被拍卖了十二次,我参加了他的第十三次拍卖会,那是我见过最人声鼎沸的盛宴,但再也没人将目光投向他。”
“这一次,他流拍了。”
“这便是我这一路浅浅的见闻……”
说完黄泉和瓦尔特两人走向一旁的水池。
黄泉开口说道。
“曾有人这么对我说:匹诺康尼在很久以前并非如此,匹诺康尼也不应如此。”
“我一路走过盛会之星的现实和梦境,看着黑夜升起又落下,时光为人们停驻,而精神的富有和贫穷…也永远停留在各自的刻度。”
“所以我认为「美梦」的崩溃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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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上。
此刻车厢里面的气氛有些沉重。
就连三月七此刻都是收起了她平日的活泼好动。
“难怪柯柯娜小姐要逃离匹诺康尼,这匹诺康尼的背后也太残酷冷血了吧?”
瓦尔特垂下头推了推眼镜。
双手抱在身前的丹恒则是摇了摇头。
虽然他们之前都已经在屏幕上看到了匹诺康尼的另一面。
但听到黄泉这样把它们全都说出来,还是觉得有些不忍心。
匹诺康尼这样的梦境或许更是应该成作现实!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家族」能够将匹诺康尼这个「美梦」维系了这么久。
还真的是了不起。
但如果不从根本上解决这些问题的话,这个「美梦」的崩溃迟早也是必然的。
只是梦醒时分,对很多人来说一定是非常的痛苦。
但是这些都还没有提到他们来匹诺康尼最初的那些问题。
何物朝向死亡?
生命因何而沉睡?
以及钟表匠的遗产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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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尔特看着黄泉说道。
“也许有办法改变这一切。”
黄泉听了转过身子看向瓦尔特。
“也许吧。但如果这正是人们所期望的世界——如果这正是生命选择沉睡的原因——我们还应令它做出改变吗?”
瓦尔特听的眼神变得沉重起来。
“…黄泉小姐,换我来为你分享一个故事吧。”
“在我的故乡有一个男人。在世界面临难以愈合的伤痛之际,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将世界上所有人的梦编织在一起。将人与人的梦境彼此连缀,再以己身背负,他由此创造出一名巨人,一位「精神的亚当」。”
瓦尔特双手抱在身前看向天际继续说道。
“从此那巨人立于天地之间,成为整个世界存续的支柱。”
“而作为代价,那些难以前进,无法前进的人…他们将永远失去未来。”
“他们沉迷于没有灾难和苦痛的梦里,在男人创造的理想乡中度过安然一生。”
“而「精神的亚当」会因这些人不愿醒来的愿望…变得坚不可摧。”
黄泉听了却是左手叉腰看向瓦尔特。
“但如今你却站在何处,这也就代表…那个男人失败了。”
瓦尔特听了回应道。
“因为人们总是要走向未来,纵使人性的弱点,让他们驻足停步,但在无法真正前行的时候,人类一定会试图拯救自己。”
“而那个男人…他也从来不是失败者。他与那世界的每个人一样。将人性的可能铭记于心。”
“他是神话中的逐日者(伊卡洛斯),向天飞翔并以坠落,迎来自己最终的胜利。”
“他高高升起,只为来到太阳面前,那是没有任何人曾经到达的地方。他将因之融化,陨落大海,而在那之后……”
“…将有无数的人越过他的身躯,飞上更高的天际。”
黄泉听完双手抱在身前看向瓦尔特。
“…很符合无名客的「开拓」精神。”
“谢谢,瓦尔特先生,我知道你想确认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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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火之蛾。
帕多看着屏幕好奇的问道。
“屏幕里面瓦尔特说的那个男人应该指的就是凯文老大吧?”
“而他所说的应该指的就是圣痕计划吧?”
然而。
她的疑问并没有人回应,反而让空气陷入了沉默。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转向了那个身影——凯文。
凯文则是依旧面容平淡的看向屏幕,眼神很是淡漠。
圣痕计划就是重新定义了文明,将“人类”视为文明的载体、而不是文明本身。
将全体人类的意志、思想都引导进【圣痕空间】中。
再将【痕意志】作为人类的影子留存在世上,构造出一个完美的、由“虚数”构成的乌托邦世界。
再简单点就是抛弃实数世界的肉体,只留下精神了。
这一说的话,匹诺康尼的梦境跟圣痕计划真的好像。
都是抛弃了肉体,在精神世界中存在。
只是匹诺康尼已经替他们实践了,同时也要陷入崩溃中。
但听瓦尔特所说,未来圣痕计划和凯文也都失败了。
不过听瓦尔特的评价,虽然失败了,但也给未来战胜崩坏奠定了基石。
好像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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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看着瓦尔特回应道。
“宇宙中有着无数相似却又相异的世界。在这些世界中,也有无数相似却又相异的人。”
“我也曾踏上旅途,在不同的世界邂逅容貌相似的「故人」。目睹他们的命运行过似曾相识的轨迹,所以,我会告诉你……”
“尽管不完全相同,但你所描绘的这个故事…它和我的过往重叠在一起。在那深不见底的梦中…”
“…我结束了那个男人的生命,独自一人。”
570黄泉说着侧过身子不想面对瓦尔特。
“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我的故乡也未能像你们的世界那样幸运。”
瓦尔特听了沉重的看向黄泉。
“…我很遗憾。”
黄泉很是平静回应。
“没关系,如果这能消解你的疑虑,我不介意。”
瓦尔特看向黄泉却是问道。
“但我都想知道,在那「巡猎」的表象下,黄泉小姐,究竟是*哪一种力量*驱使着你独行至今。”
黄泉闭了一下眼重新转过头看向瓦尔特。
“…瓦尔特先生。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我想先继续刚才的话题。”
瓦尔特点了头。
黄泉继续说道。
“我很喜欢你的比喻。诚然,鸟儿生来就会飞翔,但在遥远的曾经,它们的祖先也只得从地面仰望高天。”
“它们看见那遥远的,来自天外的光芒洞穿云翳,普照大地。”
“于是一次又一次,一代又一代,鸟儿们展翅高翔,试图触碰天顶,只因太阳就在那里。”
“那么,如果当最后的鸟儿终于飞上天际,却看见光芒的尽头并非太阳,而是漆黑的大日(吞噬一切的黑洞)……”
说着黄泉闭上了双眼。
“那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要向光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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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上。
瓦尔特看着屏幕。
这就是虚无命途吗?
一切都毫无意义?
结合之前所看到的黄泉视频。
把一连串全部串起来的话,就是黄泉是他们出云国飞的最高的人。
结果,却是发现他们出云国一直以来追逐的只是一个黑洞?
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鸟儿飞起来也毫无意义!
这就是黄泉所探讨的鸟为什么会飞?
瓦尔特记得那个男人也曾经回答过这个问题。
那个男人的答案是。
“鸟儿们想要飞上天际。因此它们为自身打造了双翼。”
“他们的理想全然相反。是希望自己的理想遭到践踏。”
“没错,为了不让太阳落下,我飞上天际,将你们的光芒夺去。”
“我将因之融化,坠落于海面。”
“但要想将其夺去,你,你们必须飞到比我更高的地方。”
“这即是跨越童年之后,属于成人的逻辑。”
那个男人选择成为了伊卡洛斯式英雄,即成为让他人“践踏”自己的梦想以此帮助他人实现梦想的人。
“有些人的飞翔,正是为了坠落。”
“从神明的手中夺取力量,正是为了将祂从神座之上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