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晨起趁筝儿去领餐时,秋娘在门槛里发现了一些纸张碎片,她怕打草惊蛇,只看了零星的几个字:流寇、国舅、争。秋娘不解其中含义,在宫中问询几日后仍无所得,没成想几天后再去看门槛中的信纸时,门槛里空无一物了。
这次暗格的事我疏忽了,或许是我来那日净儿在销毁证据,后来又被监察司带走,所以我才有机会看到,那么她肯定还有帮手。这时秋娘才想起黄师父提到的女侍卫。也许帮凶就是女侍卫,净儿说之前王后身边并无女侍卫侍奉,看来是假话,那与齐全哥哥说话的又是谁?看来只能问筝儿了,筝儿姐姐看起来就没那么多心思,兴许会告诉我。
想这些的时候,秋娘刚从哨岗回来,王后最近并无宣召,自己也只能跟普通侍卫一起轮班。筝儿在屋里也呆了十日了,正做着绣活,看起来恹恹的。
“筝儿姐姐,你该歇歇了,做着针线功夫,仔细眼睛疼。”
“侍卫大人,我习惯了,再说平日无差事,净儿姐姐又还在看守中,我一停下就心慌。”
“快别叫我大人了。”秋娘抿了口茶,“我又不是王后宫中的第一位侍卫,况我年纪尚小,怎么好意思听姐姐们叫大人。”
“有贤有才之人不分长幼,且宫中人人知道王后娘娘重武,我们这些侍女不过是伺候笔墨的,哪有侍卫大人您风光啊,所以说尽管我们在年岁上长你几岁,但都是真心称呼您为大人的。”
秋娘见筝儿没有反驳,又问:“那之前那位侍卫大人在哪里高就啊?”
“王后娘娘派她去监察司当差了啊,就是她说我们之中有奸细,监察司换届之时,王后娘娘就让她调查我和净儿姐姐。”
那女侍卫果真是心腹,找齐全哥哥做什么?王后想要拉拢?秋娘百思不得其解。
午后,秋娘去了监察司。
一进门,就看见里面忙成一团,左右两边用一扇扇屏风隔开,屏风之间摆了桌子,几乎每张桌子都有人在,正对面是一排排书架,摆放卷宗档案用的,也有许多人穿梭其中。秋娘好不容易逮着一位小大人问到了那女侍卫的位子。
“你说李掌事啊,在里面隔间办公呢,麻烦您自己去找了。”说罢,他就急匆匆地走了。
秋娘按他所指方向走去,走近才发现桌子前有姓名牌挂着,“李省”,此人剑眉星目,眉宇间有一股正气。李掌事见有人来,装作无事之余,拿纸掩了桌上的东西。
“是新来的侍卫大人啊,找我何事......”李掌事不经意间瞟到了秋娘腰间的香囊,十分惊讶,“可否进室详谈?”秋娘同样惊讶,不过很快反应过来,随着李省进了桌子后的方室。
方室中只摆了两张椅子,一张小方桌,桌上还有一壶茶水。李省率先坐下,倒了茶水,目光示意秋娘也坐下。秋娘仍站着,道:“李掌事是否太草率了些,我们应是第一次相见吧?”
李省喝了口茶,慢慢说道:“侍卫大人身上的香囊乃是王后亲卫所有,想必此次带来了王后的吩咐吧。”
王后亲卫?明明是道长的......难道道长早就为我铺好了宫中之路?秋娘一时没想好措辞,只得应下,“掌事大人好眼力,不知掌事您最近可有什么差事要我效劳?”
“王后不指派任务给你,让你来找我,恐怕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个侍女净儿已经被赶出宫去,其余官宦人家也不得录用。我在她屋里发现了些碎纸正在拼凑,想必是她与他人暗通消息的内容。”李省看了秋娘一眼,“此事我不便透露太多,你可自行调查,王后亲卫是有这个本事的,不过最近你只能去调查国舅旧案,其他事不要插手。”
说完,李省便站起去开了门,请秋娘离开。
回去的路上,秋娘整理了下思绪。道长和王后看来已有合作关系,这个李掌事说不透露但也透露很多消息啊,国舅一案是指望我去翻案吗,这样王后才会信任我?可是从何查起呢?找了一趟还是白忙活了,再去问问筝儿姐姐吧。
秋娘刚到门口,就看见筝儿朝自己奔过来,“侍卫大人,王后娘娘让我去侍奉了。刚才监察司来人说净儿姐姐离职回乡了,我是清白的。”看她高兴的样子,秋娘便想趁此问问她,“先进去再说。”二人进入厅堂就座。
“筝儿姐姐,我刚才就去监察司帮你打听了,没想到你知道比我快啊。”
“是吗,是吗,侍卫大人这么关照我们姐妹,我心里感激,日后还要多多仰仗大人呢。”
“适才,我在监察司看到他们正在看国舅的案子,你知道什么吗?”
“哎,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啊,是王后娘娘母家的丑闻,我也不好多作议论的。”
“我倒以为他们是想翻案呢。”
筝儿急忙比出一个小声的手势,站起来关上了门和窗,这才坐回位子,凑近秋娘的身子,说道:“这是不可能的,去年国舅私生子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连孩子生母都传的有鼻子有眼的,王后娘娘生了好大的气,日日把自己关在宫里想对策。后来还是王上出面平息了这事。娘娘有些疑虑,按理说是王上管理的监察司在对付国舅爷,然而王上偃旗息鼓了。嗯...大概是因为这样,今年王后才想重新查看案卷吧。”
“这就说得通了,那位李掌事还拜托我一起帮忙呢,我初来乍到哪里知道这种事呢?筝儿姐姐,你能不能帮我啊?”这几日秋娘和筝儿熟识后,都习惯筝儿的照顾了,此时更是想让筝儿成为她在王宫中的好帮手。
“那好吧。这事发生在宫外,想着这几日王后娘娘吩咐不多,我们就请这个月的月假出去吧。侍卫大人的月假应该比我们多吧,我们一个月才三日,大人有五日。到时候出宫是不能带东西的,回来也不能带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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