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咬嘴唇,伸手提起裙摆走到叶轩身旁。
短短几步,让叶轩感受到了山倒海移般的寻常压力。
这种压力不仅来自王蒙绝望的期待,周围一千名禁卫军凝视的目光,更来自于叶轩身上那几乎凝结成实质的威严。
就在半个时辰前,叶轩还与瞿希希谈笑风生,此刻,她对“伴君如伴虎”的这句话有了更深的理解。
“殿下。”
来到叶轩身旁后,她温和地说道:“王蒙,不能杀。”
叶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他知道,她说出这句话必定有她的道理。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现在殿下将王蒙杀了,固然痛快,但将来一定会由殿下承担,试问,如果柳玄书知道王蒙被殿下所杀,他会怎么想?”
“兔死狗烹,难免会让柳玄书狗急跳墙。但现在,无论是朝政中的势力还是在场的力量影响,殿下都还羽翼未丰,并不是与柳玄书摊牌的时候。”
“殿下自然占据大义,因为殿下是太子辅国,名义上可以压过王蒙和柳玄书一等,这也是这段时间柳玄书步步退让的根本原因。”
“但是这份大义,即使殿下助力也难以为继。皇上一日不驾崩,殿下一日无法登基。这样一来,对于柳玄书来说,殿下也不是最可怕的敌人,因为殿下之上还有皇上,即使是昏迷不醒的皇上,柳玄书也可以用太子不仁的理由迫使殿下退位。”
“因此,一旦柳玄书狗急跳墙,那么矛盾冲突彻底爆发,对殿下不利。”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她也感到口干舌燥,叶轩换了一口气,继续低声说:“因此王蒙可以罚,但不能杀。”
叶轩犹豫了很久。
他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
但他仍然有些不甘心。
“你怎么能确定柳玄书一定会狗急跳墙?”叶轩问道。
她叹了口气,知道叶轩问出这个问题,代表自己已经听进去了。
“柳玄书或许有一半可能不会,但柳玄书身边的人,一定会有。”
她斩钉截铁地说:“对于围绕在柳玄书身边的那些人而言,成为第二个柳玄书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成为第二个王蒙却是很有可能的。王蒙的下场会被看作是自己的结果,没有人希望被殿下一个个剪除,所以柳玄书一定会利用所有手段,卷入柳玄书,做出那个选择。”
“即使柳玄书是结党的核心和领袖,但如果形成派系,柳玄书就不可能对抗集体意志,这一点,殿下比任何人都清楚。”
叶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道:“我知道了。”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微微鞠躬后退下。
话已说完,叶轩会怎么做,她已经管不了了。
她走开后,叶轩的目光落在王蒙身上,淡然道:“涂平北。”
“末将在!”
涂平北精神振奋,走到叶轩面前单膝跪下,沉声说道。
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知道,决定王蒙命运,甚至可以直接影响朝局的决定,就要从太子殿下口中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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