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坑中女鬼对陈羽展露魅惑笑容的瞬间,陈羽心底一梗,下意识呕了。
“我靠,你能不能别躲在茅坑里说这话,这太有味道了!”
“谁敢对你下手,我敬他是个真勇士,是真特么不忌口啊!人才啊!”
陈羽脸上的表情,相当的一言难尽。
不过,陈羽能够明显感知到,这女鬼身上并没有非常明显的血污之气,应该没有沾染人命官司。
陈羽想了想,对拈花使了个眼色。
拈花见陈羽目光扫来,马上明悟,她手中光刃于瞬间湮灭,然后说道:
“看在你还有用的份上,暂且饶你一命。但接下来,你若是有一句假话,就休怪我翻脸无情!”
“你,还不赶快滚上来,把自己的身世经历交代清楚!快点,我们可没有时间跟你耗着。”
拈花退让一步,把主场控制权交给陈羽。
女鬼见拈花身上的杀意退散,稍微纠结了一下,方才从茅房深处走出。
虽然鬼物是一种无形无质的存在,身上也不会沾染什么污秽之物,但陈羽和拈花在女鬼爬上来的一瞬间,都下意识后退了几步,与她拉开了一个安全距离。
“停!你就站在那里说,千万不要上前了!”
陈羽见女鬼向自己走来,连忙开口阻止。
女鬼闻言,便停下脚步,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摆出一副可怜弱小又无助的表情。
陈羽下意识屏住呼吸,语速飞快地说道:
“开始吧,介绍一下你自己。”
女鬼刚被拈花暴揍一顿,根本不敢放肆,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你们现在所在的这座宅子,第一任主人,是一户姓赵的富商。我叫松芝,是赵家太太地贴身丫鬟。”
“赵家太太膝下有一独子,名为赵钰山,我与少爷从小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一样的存在。少爷教我识字、带我读书、为我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但他,是身份尊贵、高高在上的少爷。而我,是一个生身父母不祥、人微言轻的小小丫鬟。可我们,仍旧相爱了。”
“毫无疑问,家庭背景,身份悬差,是挡在我们之间的一条宽河,凶险且难以逾越。没有人看好我们之间的爱情,也没有人支持我们在一起。”
“少爷的母亲……也就是赵太太,在知道我们相爱之后,大发雷霆之怒。她把少爷关进了祠堂,让他长跪在祖宗牌位之前,日夜忏悔。还说少爷什么时候想通,什么时候才能被放出来,期间不许任何人前去探看,又或是为少爷求情。”
“至于我,是赵家买回来的小丫头,无出身无背景,是人人都能拿捏和欺辱的存在。太太骂我不知廉耻、不顾身份的勾引少爷,让人打了我二十板子,把我关进了柴房,不许任何人给我送饭送水,还不许任何人给我疗伤。”
“当时的我,被打的鲜血淋淋、浑身剧痛的瘫在地上。我拼尽全力的抬头,看向太太……可太太她,往日最是慈悲良善,连路边的猫狗都不忍斥责一声。”
“但在那时候,我只在她眼中看到深深地厌恶与恨意。原来,我这个忠心耿耿、日夜服侍她的贴身丫鬟,竟然连路边的猫狗都不如。”
松芝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自嘲一笑,语气很是悲凉与无助。
“就这样,我被赵家的家丁拖了下去,关进了阴暗偏僻的柴房。没有人给我送水送饭,也没有人给我疗伤。我缩在柴房的角落,看着从门缝中透进来的稀薄阳光,意识渐渐地模糊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个漆黑偏僻的柴房里面,与屋中的杂物一起化作烂泥,无人收尸,更无人知道我的死去。”
“可没想到,就在我意识消失的前一刻,随着一声‘吱嘎’闷响,柴房的木门缓缓开启,少爷如同天神一般降临,来到了我的面前。”
“少爷不顾我浑身脏污血迹,把我紧紧搂在怀中,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喊我,生怕我死在那时……”
“松芝,松芝,你快醒醒,我是钰山啊!我从祠堂里溜出来了,你快醒醒,我们一起离开,一起离开这个牢笼,去到外面,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更没有人阻拦我们在一起的地方。”
“等到了那里,我们就拜天地成亲,永永远远地在一起!松芝,快醒醒,你不要睡,一定不要睡过去!我已经打点好了一切,我现在就带你出去,你一定要撑住!真正的自由,就在外面等着我们!”
“当时的我,虽然意识模糊、神志不清,但少爷始终抱着我,在我耳边轻言细语的安慰我,把我背出了那个阴暗偏僻的柴房,让我拥有了再次见到光明的希望。”
“我天真的以为,少爷能够带我离开赵家,我们也能永永远远地在一起。没有身份地位的限制,没有长辈的阻拦,更没有旁人的指指点点。我们彼此依靠、朝餐暮食,余生以幸福相伴。”
“可是,这听起来无比美好的未来……自始至终,都是我的痴心妄想、一场大梦罢了。”
松芝脸上露出一抹感怀,但瞬间又化作丝丝缕缕地苦笑,难过的令人心疼。
“当时,少爷背着伤痕累累地我出了柴房,一路摸黑而行。但最终,我们还是没有走到后门的位置。”
“漆黑一片的院落中,突然亮起了数不清的火把。这些火把把我们团团围住,把整个院落照的灯火通明,也把我们照的无所遁形。”
“太太在众人的簇拥下,从人群之中走出。她满脸不屑与厌恶的看着我们……不,不对的,她不屑和厌恶的,自始至终,就只有我。”
“少爷是太太的独子,接受过新教育,是太太对外炫耀的资本,她只会为少爷骄傲,又怎么会厌恶少爷呢?”
“太太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声音如冬日冰雪一样冷寒,冻得我瑟瑟发抖。”
“你们几个,把少爷带回去,关进祠堂!祠堂的大门,用铁链锁死,窗户用木条封死。除我之外,旁人不可接近祠堂!敢擅自靠近者,一律打死!”
“我记得很清楚,就是这样的一句话,我被家丁从少爷的背上掀下,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身上的伤口再次崩裂出血,晕染满地的鲜血。”
“我无助的躺在地上,仰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感受着大股大股地鲜血流逝,飞快的脱离我的身体,带来刺骨的冷寒与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