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件事情也有猫腻？
周家奶奶，在送走了秦璐之后，表情一直很淡然，也没有试图阻止石顶佛母讲话。
但陈羽知道，她在暗中积蓄力量。
应该是……要放什么大招？
石顶佛母带着得意的神色，说道：
“在我和她第一次战斗之时，我俩实力相仿，我有六到七成的把握能够击败她，这已然不少了……”
陈羽暗暗点头，这才符合自己印象中的佛母的做事风格——六到七成把握，的确不少了。
这世上真正要去搏命的大事，没有十成把握的，等你努力提升到十成把握，可能机会早就失去了，你连打架都找不到人了。
“本来我已经牢牢压制了她，没想到她还藏了一手，关键时刻反而击败了我……不错，我输的也心服口服。”
“不过为了避免这种结果，我其实还有布局，我提前抓了几十个凡人……”
“简单说吧，这几十人，被我安排在一个降头阵之中，当我败退时，我便激活阵法——”
“倘若她穷追不舍，一心要拿住我的话，那就必须杀死这几百个普通人，我曾经以为，这贱人身为你们华夏的阴神，这些凡人，又是她庇护的子民，她一定不会滥杀无辜，可结果是……”
石顶佛母咧嘴微笑起来，朝周家奶奶望去，
“你问问她，敢不敢承认自己是怎么做的？”
不等陈羽有所反应，周家奶奶先开口了，沉声说道：
“这有什么不敢承认，我将所有人都杀了，然后擒住了你！”
她转头与陈羽对视着，说道：
“那些凡人，是这贱婢抓来的，他们的死，不该怪罪在我的身上，我要擒住她，也是为了降妖除魔而已，我问心无愧！”
“之后我上表阴司，已经获得了阴司的免责。”
陈羽暗暗吸了口气。
周家奶奶说的，不能算错——
不管是阴司还是阳间的法术公会，都会考虑到一点，那就是在执法过程中，允许法师有一定程度的误伤，甚至更严重的自救行为。
对阴神的要求当然也是如此。
这就好比探员办案一样， 如果犯罪分子绑架人质，用来勒索的话，虽然保证人质的安全，是探员的基本要素，但这也是有底线的。
假如有一个不错的抓捕机会，探员在执行抓捕时，是有误伤到人质的可能，甚至为了救更多的人，也允许人质有一定程度的牺牲……
虽然听上去很残酷，但这是合理的。
不能犯罪分子说什么就答应什么，这样反而更被动，而且会让后面的犯罪分子效仿。
——所以周家奶奶才会在事后上表阴司，并且获得了阴司的免责。
但在陈羽看来，这件事多少有点问题：
“她当时是用这些人做掩护，打算逃跑吗？”
望着周家奶奶，陈羽问出这个关键的问题。
——如果是在战斗过程中，人家拉出凡人当挡箭牌，其实是可以无视的，不然天下邪物都这么干，正义一方将寸步难行。
但如果人家这么做只是为了逃跑，几十条人命……陈羽感觉是有点过了。
“当然，我当时明确和她说了，只要放我走，我就留下这些人的性命。”
“胡说！”
周家奶奶当场反驳，
“我怎知你当时说的是真话，还是诓我？”
“我好不容易反制住你，倘若放开，你缓过一口气，再来杀我，
“倘若我放你离开，等你缓过一口气，反而擒住我， 那时不光我没有活路，那些凡人不也得死？”
——这就只能是自由心证了。
陈羽听着两人抬杠，感慨地想，可能这也是阴司判断周家奶奶无责的原因。
虽然不能说她的选择是错的，但这件事总归也是证明了，周家奶奶是个狠人！
还有她放火烧死红花村村民这件事，陈羽觉得，如果她真真么做了，一定也是利用了类似的规则，或是足够完美的安排，撇清了自己的责任……
想起秦璐的命运，以及“临终”之前的表现，陈羽现在还有点唏嘘。
不过，现在可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挑拨离间，让我反水？”
陈羽眼瞅着石顶佛母，问道。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想要拯救的人，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干净。”
陈羽微微一笑，说道：“我没有把她想的多干净，而且，我参与这件事，也跟她没关系。”
石顶佛母也跟着笑了笑，说：“至少在谈判的时候，她的所作所为，也会是你参考的砝码。”
陈羽皱眉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如果她承诺给你什么好处，我完全可以给你更好的。”
……原来是为了收买自己。
陈羽瞬间明白了一切，心中不由得佩服石顶佛母的机智：
她多半认为，自己一个正道法师，如果没有合理的理由，不大可能当着周家奶奶的面，彻底撕破脸皮，去背叛她吧？
哪怕自己想这么做，面子上也过不去。
而她刚说的那些，就等于是一个台阶，让自己能够冠冕堂皇的跨过去。
这小心思用的……
“只有一点，让我想不通。”
陈羽看着石顶佛母，说道：
“你怎么到现在才想要收买我，是因为之前我铲了你的法源寺，让你感觉到压力了？”
石顶佛母听了，却是冷哼一声，说道：
“你以为，我会把你放在眼里吗，我在意的，只是你背后的茅山，以及别的门派——我知道你们来了挺多人。”
原来如此啊！
就说她怎么突然跟自己示好呢，敢情是顾忌他们身后的背景，换句话说，是不想得罪法术公会。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也没什么。”
石顶佛母逼气十足地说道，
“无非就是连你一块杀了。”
利诱后面果然跟着威逼……
没等陈羽开口，石顶佛母双手合十，摆出了反向禅定印的手势，他身后的墙壁，突然化作虚影，强大的力量，如潮水一般汩汩地向着四周流淌出去。
原来，她故意唠这么多，也是在憋大招。
这对她而言，算是一举两得吧。
“你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