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这里的女主人,我……跟王南——就是刚才那个鬼,我们不是夫妻,是一起被安排到这里,替主人寻找猎物的。”
女鬼吞吞吐吐地讲出了原委。
“主人?”
陈羽眉头皱起来,
“你主人是谁?”
“我、我不知道,我没见过它,我只见过他派出的使者……也只是那么一次,他在我体内种下了魂印,让我必须听主人的安排,如果我敢逃走,或者避而不见,他就可以通过魂印杀死我……”
“几位法师,我真的……是身不由己啊,呜呜……”
女鬼捂着脸,再次哭了起来。
陈羽不为所动,接着问下去。
女鬼接下来吐露的信息,却是让在场不少人都有些震惊:
按照她的描述,这是一个由众多邪物组成的类似“黑恶势力”的组织, 老大是一个神秘的邪物,没人知道它在哪里,以及具体的身份。
唯一的线索就是,它就盘踞在这淮上县,势力范围波及好几个县城,在这个组织的基层,便都是女鬼这样的,有一定修为的鬼魂。
在使者的安排下,他们会以很多阴气深重的地方作为巢穴——例如死过人的凶宅、池塘、乱坟岗等地。
这些地方,偶尔都会有人经过,而这些鬼魂所做的,便是将这些倒霉的人类杀死,攫取他的魂魄,然后贡献给主人……
陈羽听罢,眉头皱了起来。
从女鬼的话语中,他听出了许多可疑的地方,刚要开口,李牧先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杀人之后,不用来修炼,而是全部将魂魄上交给主人?”
眼看女鬼点头,李牧看了陈羽一眼,嘀咕道:“怪不得他们身上都没有邪气。”
又问女鬼:“你们的主人,拿这些鬼魂用来邪修?”
“我不知道,我们私下讨论,可能是用来修炼什么功特殊的法门……”
“怎么上交?”
“一旦杀人,擒住魂魄之后,就带着它去城北的一个叫‘黑龙潭’的地方,在边上等着,使者就会出来,将魂魄收走……”
“使者,是个什么东西?”
女鬼摇摇头,“他……看上去像是一团触须,修为深厚,以我们的境界,也看不出他是什么邪物,他只收了魂魄就走,然后命令我们回去继续等待猎物……”
“你们白干活,没好处的吗?”陈羽插了一句。
女鬼低下头,说道:
“每次上交鬼魂时,使者会给我们传输一些修为……”
怪不得……
之前吓死的那只鬼魂,在没进行邪修的情况下,也晋升到了怨灵境界。
恩威并施。
这样,这些在“基层工作”的厉鬼,才有积极性。
女鬼大概猜到陈羽的想法,连忙解释,她是被迫才做了这种勾当,至于所谓的奖赏,不要也是不行的,不然会被使者怀疑。
陈羽也懒得管她说的几分真几分假,接着问她:“你这么干,一共杀了几个人了?”
“一共……三个。”
女鬼怯怯地说道,随后主动交代:
“两任房主,一个是夫妻,还有一个男的。”
“你们潜伏这么久,才杀这几个人?”
陈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是,那位使者说,必须是住进这栋房子的,才可以动手,不能随便对路人动手,否则容易引来法术公会的注意……反而得不偿失。”
“还挺有原则……”
陈羽冲李牧努了努下巴,“你这个本地堂官当的,一点不称职啊,你治下这都出现黑恶势力组织了,你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李牧不理会陈羽的揶揄,沉声问女鬼:“你那个主人手下,像你这样的勾魂鬼,一共有多少?”
女鬼想了想,说道:“本来我也不清楚的,使者从来不告诉我们这些,只有几次,我去黑龙潭上交鬼魂时,遇到过跟我一样的勾魂鬼。”
“他们告诉我,主人在这里盘踞许多年了,手下像我们这样的勾魂鬼,大概有三五十个,一般都是两人一组,这样万一发生意外,另一个可以及时报信……”
三五十人,那就是一二十组,每个组就算每年上交个别鬼魂,那也有一二十个之多……
这个数量,虽然听上去不多,但其实很可怕了。
毕竟人命不是大白菜,像那种动不动收割百人以上的邪物,还是极其罕见的。
最重要的,是细水长流。
这个“黑恶势力”组织,能够存在多年没被打掉,就足以证明这一点了。
李牧沉吟半晌,问女鬼:“你们这些勾魂鬼,是怎么选出来的?”
“回大法师,我们这些,都是惨死的冤魂,本就怨气深重,大概,我们的主……那只邪魔,就是看中我们这一点吧,比较好调教。”
原来如此……
这种怨气深重的鬼魂,在成型的一刻,便突破到了第一阶——幽魂,能够凭借自身的怨气长留人间,并且可以修炼。
这也是为什么民间那些索命的厉鬼,都是自杀或是被人迫害惨死的。
“那你是怎么死的?”
一直没说话的胡杰,这时候好奇地插了一句嘴。
女鬼幽幽地讲出了自己的死因。
听完,连那边在划拳喝酒的不二散人和杨寒也忍不住停下来,朝女鬼看过来:
女鬼,真名叫做梁静,乃是隔壁下蔡县的人,死前,是个六十五岁的老太太,独自住在一个私人开的老年公寓里头。
这个老年公寓在一栋大楼的七层,那天梁静外出走亲戚,回公寓的时候,按错了电梯按钮,到了六层下去了。
偏巧六层是一个没人住的宅子,而且一层只有这一家。
虽然没人住,但宅子里放了不少值钱的古玩之类,于是主人家干脆在电梯口装了一道铁栅栏门。
栅栏门与电梯之间,只有二十厘米左右的空隙。
梁静当日从六层下去,刚迈出门,身后电梯关上了,她被卡在了电梯跟铁栅栏门中间。
偏偏因为铁栅栏的遮挡,电梯的按钮也按不到。
梁静的身上,当时也没带手机。
因为楼层之间的隔音,任她叫破喉咙,或是捶打身后的电梯井,外面也没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