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陈羽对这个军阀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兴趣。
陈羽之所以选择与乌鱼禅师合作,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跟他打听这里法界的情况。
于是,陈羽寻了一个契机,状似无意的问道:
“乌鱼禅师,你境界这般高,实力这般强悍,在法界之中的地位,也必然是万千法师尊敬的存在吧。”
“法什么,什么界?界什么法?”
乌鱼禅师好似没有听懂陈羽所言,嘴里嘟囔了几句,便摆手说道:
“贫僧一个出家之人,不在乎什么世俗红尘中的名利。地位高不高的,也比不过一个自在逍遥。”
“你看我现在,孑然一身,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想砍人就砍人,想杀人就杀人,不爽吗?不舒服吗?”
乌鱼禅师说着,拔开酒壶,狠狠灌了一大口,又美滋滋地哼起了小曲儿。
那副姿态,摆明了不想搭理陈羽。
陈羽见乌鱼禅师这般作态,也不知他是做戏装糊涂,还是真的不知道这里法界的事情。
毕竟,这乌鱼禅师的心眼子,九曲十八弯,贼精贼精的!
陈羽害怕暴露自己的心思和目的,也不敢继续追问,就此止住了这个话题。
而离开汉水镇后,陈羽一行人前往永锦县的路程,走起来并不顺畅。
这一路走过,陈羽看到了一批接着一批的逃荒流民。
这些流民,个个衣衫褴褛、步伐迟缓,一张张黑瘦干枯的脸上,是没有任何表情的麻木与迷茫。
他们机械的迈动着双腿,了无生机的向前走去,没有一人说话,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会去往何方。
那种感觉,就好像……只要离开故乡,他们就能继续活下去,不用继续承受干旱之苦了。
陈羽从后世而来,对荒年的了解,也都是从各种文献资料和电视剧中所见,并没有亲眼见过。
如今,当陈羽真真正正地直面这一幕的时候,那种对心灵的极致震撼与冲击,是没有任何言语能够形容的。
“只有直面真正的苦难,方知和平的不易……有那样一群人,燃烧了自己,照亮了后世的光明!”
陈羽看着麻木走过的灾民,不忍再看,垂下了眼眸。
毕竟,陈羽是从后世而来的过客,他可以在这个时代短暂停留,但不能插手这个时代的事情。
叶少阳曾说过,时间线上的一切,大事不可改,小事可有细微偏差,但不能过多。
陈羽不能过多插手这个时代的事情,以免深陷其中、沾染因果在身。
但相比陈羽的无视,乌鱼禅师在对待这些难民的时候,手段非常的粗暴。
凡有难民靠近驴车,乌鱼禅师二话不说,出手就打。
“滚!都给老子滚!敢靠近一步,脑袋给你们踩爆!”
“老子的东西,就算臭了、坏了、毁了,也绝对不会给你们一口的!”
“还敢靠过来?要死吗!都滚蛋!”
“老子虽然是和尚,但不慈悲、不向善!跟我讨吃的,找死!”
乌鱼禅师一路骂骂咧咧,暴揍了不少流民,才拦住了层层涌来的难民。
好在周围流民的数量不多,并没有引发暴动。不然,一群饿急眼的百姓扑杀过来,只凭数量和人性的本能,都能把他们撕碎。
不过,经此一事,陈羽一行人的行进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伴着天色逐渐昏沉的黄昏,陈羽、乌鱼禅师雇佣的驴车,也摇摇晃晃地进入了永锦县。
与汉水镇相比,永锦县的整体规模更大,人口流动性更强。
虽然看起来同样的破旧,无法与后世繁华热闹的村镇相比,但商铺的数量不少,来往行人的衣着,也更加华贵和干净一些。
很显然,永锦县要更为富庶。
乌鱼禅师看了眼几近昏沉的天色,直接拍板说道:
“今天太晚了,直接去找陈司令,于理不合。咱们先找个地方休整一夜,等明天一早,再去陈司令的府邸拜访。”
陈羽一听乌鱼禅师这话,凉凉斜了他一眼,忍不住吐槽道:
“于理不合?你什么时候这般知礼了?不像你的行事风格啊。”
“呵,我这叫先礼后兵。该给他的面子,我提前给了。到时候,他要是不接,我出手也不必慈悲了。”
乌鱼禅师嗤笑一声,语气十分的理所当然。
行吧。
突然有些期待狗咬狗的场面了。
陈羽压下心底的幸灾乐祸,问道:
“今晚,咱们睡在哪里?”
“这个嘛……嘿嘿,一切交给贫僧安排,也让你这素道士开开眼。走,咱们先去吃饭,再去睡觉!”
乌鱼禅师嘿嘿一笑,十分的暧昧的对陈羽眨了眨眼睛,一副贼兮兮地模样。
陈羽见乌鱼禅师笑的这般猥琐,心底一凛,突然有了一种十分不妙的感觉。
但如今这局面,打又打不过,还不能提前暴露底牌,陈羽只能听从乌鱼禅师的安排,不能与他起正面冲突。
“车夫,前面那个路口,走东边那条路,走过第一个岔路口,然后再……”
乌鱼禅师似乎对永锦县有些了解,他稍稍辨认了一下方向,就开始指路,给陈羽一副熟门熟路的感觉。
就这样,驴车一路摇摇晃晃地而去,最终停在了一座三层小楼的门前。
整座小楼,是古色古香的古式建筑。处处雕梁画栋,轻纱纷飞,修筑的十分的奢华秀美。
一盏盏大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把整栋楼照的灯火通明,又平添了几丝旖旎的气息。
再加上从楼内传出的声声娇笑,以及依靠在窗口和门口的年轻女人……
这座楼,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不会吧,不能吧!
这座楼子,不会是我想的那种地方吧!
陈羽喉头一哽,有些懵。
而随着陈羽一行人的靠近,那些懒懒靠在门口和窗口的女子们,都纷纷起身,甩动着手帕,娇笑着招揽起来。
“爷,里面请啊!”
“深夜冷寒,两位爷,进来坐坐啊!”
“哎呦,刚才天黑没看清,这算什么爷啊!原来是一个光头和尚,还有一个没毛小道士!”
“去去去,快走快走,跑我们花楼来化缘?真是泼天的胆子!”
“大和尚,小道士,你们走错地方啦!我们这里可不是善堂,不给你们化缘的。”
不少女子甩着手中的手帕,对着陈羽和乌鱼禅师指指点点,发出一声声娇笑。
陈羽看到眼前这一幕,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大,满脸懵逼的质问乌鱼禅师道:
“握草握草!你一个和尚,带我来这里!疯了吗!不是说,先去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