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鱼禅师所言,很自私,很残酷,也非常的现实。
毕竟,每一个时代的情况,有所不同,都有独属于这个时代的生存规则。
在和平年代长大的陈羽,受时代因素的影响,早已形成特定的思维方式。
不过,陈羽不是圣母,行事果断干脆,在法界行走多年的他,手上也染过鲜血与人命。但陈羽杀人,只杀该杀之人,从来不会伤害无辜人的性命。
这是陈羽一直不变的行为准则,也是陈羽为自己设下的底线。
陈羽深知,每一个生命,无论贵贱,当需敬畏!
当敬畏没有了,人性也会随之抹灭。
一个失去基本人性、只知肆意杀戮之人,与禽兽有何区别!
陈羽不愿成为这样的人,也不会容许自己成为这样的人!
也正是因为这种敬畏之心,陈羽才不愿意随便牺牲一个普通人的性命。
但很显然,乌鱼禅师并没有这样的敬畏之心,他只求结果,无论过程是否血腥,是否正确,是否会危及到他人的生命!
乌鱼禅师冷冷扫了陈羽一眼,满脸不屑的说道:
“不就是杀一个人嘛,瞧你那个怂样!这乱世之中,最忌良善之心。一个普通人罢了,没什么身份背景,杀就杀了,又没有什么律法去惩戒你,怕什么啊!”
“行了行了,看你那副不情不愿的模样,瞧着糟心!那人,我去抓,我去杀,行了吧。你就呆在家里,等我探明情况吧。”
乌鱼禅师冷哼一声,就大步向屋外走去。
那副姿态,就好似杀人同杀鸡一样简单随便,根本不需要顾及任何问题。
陈羽看到这番做派的乌鱼禅师,也担心无辜之人被波及,连忙上前拦住了乌鱼禅师。
乌鱼禅师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陈羽,脸上露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语气烦躁的问道:
“你又怎么了!我都说不让你手上沾血,要自己去杀了,你还想怎么样?”
陈羽看着不耐烦的乌鱼禅师,迅速掀起头脑风暴,语气飞快的说道:
“杀人这事,先不着急,随时都能杀!我只是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您给分析一下。”
“如果说,这汪家村的村民,都被魇成了伥鬼,那他们背后,肯定潜藏着一只真正的幕后之鬼!”
“我们要是随意斩杀这里的村民,有极大可能会引起这只幕后鬼物的警觉,让它提前有了防备。”
“如果这只幕后之鬼对咱们动了杀心,到时候,它在暗处,咱们在明处。这对咱们的生命安全,非常的不利!”
“所以说,我感觉咱们还是先缓缓,悄悄在村里打探一下,不要贸然出手杀人。”
“人又不是猫,能有九条命,随便怎么折腾都行。我一个小喽喽,命不值钱,死了就死了。”
“但您,跟我不一样啊!堂堂禅师,法界的大人物,有真本事在身!要是因为这小小地疏忽而丧命,也太冤了吧!”
陈羽深谙谈判之道,他把自己姿态放的极低,又给乌鱼禅师扣下了一顶顶地高帽子。
乌鱼禅师被陈羽捧得心花怒放,心底的不耐烦也减轻了几分,嘴角不由自主的翘起了小小地弧度。
毕竟,命只有一条,乌鱼禅师也不愿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乌鱼禅师向外冲去的脚步猛然一顿,轻咳一声道:
“咳,你说的,倒有几分道理。要不,杀人这事,先缓缓?”
“缓缓,不着急的!”
陈羽顺着乌鱼禅师递来的话头,给他送上了梯子。
但陈羽没有忘记自己摇人踩坑一事,于是话音一转,马上说道:
“人,随时随刻都能杀。但现在,咱们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办。”
“什么事?”
乌鱼禅师被陈羽所言引起了好奇,连忙追问了一句。
陈羽稍微组织了一下思路,方才开口说道:
“办丧事的那户人家,棺材一直停在家中不去掩埋,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尤其是刚才,我试图靠近棺材的那一刻,院中所有人齐刷刷抬头,直勾勾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似乎并不愿意我靠近那口棺材。”
“如果那真的是一口平平无奇的棺材,那群人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诡异反应,这其中一定有不同寻常的原因。”
“乌鱼禅师,您见多识广,办法多,要不您给支个招,咱们去撬开那口棺材?也看看那棺中到底藏着什么宝贝,让那群人这般紧张,这般看重!”
“当然,请您放心!如果那棺材里真的藏着什么大宝贝,我绝对不跟您抢,也不会跟您平分的。您只要抬抬手,让我开开眼就行!”
陈羽胡说八道的画饼,外加一顶高帽子扣下,把乌鱼禅师捧得晕头转向、心花怒放。
之前,陈羽在那户人家中的种种经历,太过诡异离奇。乌鱼禅师也因此被勾起了好奇心,对那口棺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如今,陈羽主动提及开棺一事,还非常上道的让出了所有好处,这让乌鱼禅师倍感满意,心底也对陈羽越加信任起来。
于是,在陈羽阵阵吹捧下,有些飘飘然的乌鱼禅师,直接大包大揽,主动跳进了陈羽挖的坑里。
“不就是一口棺材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贫僧纵横江湖,遇见的棺材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了!”
“走着!带贫僧去那院中看看,也好亲手料理了那口棺材!”
乌鱼禅师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
“好嘞,您这边请!”
陈羽见自己说动了乌鱼禅师,也不耽搁,脸上堆起大大地笑脸,十分尽职的客串起一个带路小哥的身份。
就这般,陈羽在前带路,乌鱼禅师悠然而行,两人再次来到那个在院中停棺的人家。
但两人还没走近,远远就听见阵阵此起彼伏的哭嚎声传来。
“呜呜呜呜……”
“嗷嗷嗷呜呜呜呜啊!”
陈羽向院内看去,就看到那群呆在院中的孝子贤孙们,跟陈羽离开时的状态一样。
人人各居其位,重复着一成不变的动作。有人嚎啕大哭,有人默默垂泪,有人木然烧纸。
甚至,每个人的位置都没有丝毫的移动,就仿佛一尊尊焊在地上的雕塑一般,不会随意离开。
陈羽看了看院中的情况,转头看向乌鱼禅师,语气真诚的请示道:
“您看看这情况,咱们要如何行动,才能避开这群人的阻拦,成功开棺。”
陈羽直接把难题踢给了乌鱼禅师,坐等正确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