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的身体，在墙上挂了几秒钟，带着一大堆松脆的岩石，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好疼……”
兮兮叹了口气，看向对面的观众席。
“然哥！”
包和心大叫出声，立刻要冲过去，但被道乾死死拦住了。
陈羽狠狠一拳砸碎了身后那只幻灵，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肩膀，全是血……
“这东西也挺狠啊，好在没有伤到筋骨。”
陈羽便暂时不管伤势，朝着卓然走了过去。
卓然挨了一记重拳，几乎废了，背靠着岩壁，颓然地坐在地上，头发散乱，嘴里不断溢出鲜血。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陈羽，他的眼中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就在前一刻，他还被自己死死的压制，当时自己还以为赢定了，没想到眨眼之间，局面竟然完全逆转。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明白了！”
卓然突然醒悟，冲着陈羽颤声说道：
“你早就识破了我的计谋，对不对？然后用苦肉计，摸到我的身边，让我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其实，你是在将计就计……”
一阵剧烈的咳嗽，将他后面的话呛了回去。
“看来你还不算太傻。”陈羽淡淡一笑。
卓然说的没错，在他最初暴露出那个大破绽的时候，陈羽就觉得他有问题了，虽然卓然演技不错，但这个破绽暴露的实在有点突兀，换成别人，在那种电光火石之间，可能脑子一热就上了。
但是陈羽是谁，比这种战斗中的小手段，他可以称得上一声权威了。
然后艺高人胆大的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让卓然以为自己的套路得逞。
哪怕陈羽注意到了卓然扔到自己身后的幻灵符——当时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假装不知，虽然这么干有点冒险，但陈羽也是经过了判断，确定卓然在大部分法力用来维持九天印诀的情况下，不可能祭的出秒杀自己的手段。
既然弄不死我，那我就弄死你！
卓然说他是用了“苦肉计”，倒也没错。
一时间，卓然望着陈羽，脸庞痛苦地扭曲着，还想要说什么，陈羽突然提速，扬起捆仙绳，对准他的脑袋，用力抽了过去——
已经重伤垂死的卓然，面对这突然袭击，竟是做不出任何有效的防御，好像普通人那样，本能地抬起双臂，等待着鞭子无情地落下。
然而，就在捆仙绳即将打在他双臂上时，卓然突然开口，喊出了一个字：“震！”
从他口中，飞出了一束金光，直奔近在咫尺的陈羽的面庞射去。
金光的飞速极快，如此近的距离，想要中断自己的攻势，再躲避金光的袭击，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但陈羽却是脚下一错，险之又险的避开了金光的袭击，手中的捆仙绳同时调转方向，啪了一声抽在了卓然的脸上，将他再次横扫出去，滚了好几圈之后，十分狼狈地趴在地上。
几秒钟后，卓然挣扎着爬了起来，转头望着陈羽，用不可置信的声音冲他吼道：
“你怎么可能躲得过去！”
“言出法随吗？确实挺狠的。”
陈羽摸了摸自己右边鬓角的头发，刚才躲避偷袭的时候，被那道金光贴着头皮擦了过去。
果然头发被烧掉了一小撮。
“我能躲过，那是因为……我一开始就看出你在耍诈，提前就做好了防备啊！”
——尽管陈羽毫不怀疑自己雷符的威力，也确定卓然一定受了重伤，但他毕竟是地仙巅峰的强者，身上未免没有防身甚至绝地反击的手段。
因此不管他表现得再像垂死挣扎，陈羽都是保留了几分戒心的，在他扬起捆仙绳的瞬间，已经提前做好了被袭击的准备。
结果，真让他给猜着了……
“怎么可能……”
卓然目眦欲裂，用颤抖的拳头，用力捶打着地面，口中喃喃自语。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人！
自己每一步都被他给算的死死的，从开战到现在，一直被他拿捏，自己这些手段，用在别人身上，不知道能杀多少人了，陈羽却是毫发无伤，一次次打了他的脸。
尤其是刚刚这次，直接断绝了自己最后的希望。
“我、我认输……”
卓然闭上眼睛，眼角挤出了两滴屈辱的眼泪。
“什么？我没听见。”
“我认输！认输了！”
卓然闭着眼睛大声喊道，随后趴在地上，将脑袋埋在了双臂之间。
此言一出，全场陷入了寂静。
只有低沉的哭声响了起来。
是包和心。
只见她双手捂着脸，泪水不断顺着指缝流淌出来。
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那个高高在上的然哥，居然输在了连正式山门都没有的野道士手上，更是被逼得以如此屈辱的姿态认输求饶……
从某种程度上，她的心情，比卓然本人还要难受。
一旁的道乾和梦瑶，却是早已石化，呆呆地望着战场那边。
他们同样不敢相信卓然的落败，亦不愿相信。
“真的，真的赢了！”
观众席的另一边，紫晴激动地一把握住了兮兮的手。
兮兮虽然努力保持着无所谓的姿态，神情之中，也是充满了兴奋。
“羽神牛逼！”
胡杰高举着一只手，叫了起来。
“还没打完呢，喊什么喊！”
陈羽却是冲他翻了个白眼，胡杰——以及其他的很多人，都愣住了。
卓然都认输了，还没打完？
“又开始搞事情了。”兮兮冲李牧无奈地吐了吐舌头。
李牧轻轻摇头。
凭他们对陈羽的了解，听他那么一说，就明白他想干什么了。
陈羽却提着捆仙绳，朝卓然一步步走了过去。
卓然眼神中的愤怒和不甘立刻消失，换成了惊惧。
“我，我认输了，你想干什么！”
“打之前你怎么说来着，既分高下，也决生死，还一再提醒我，这是生死之战……我现在想杀了你，这不算违反规则吧？”
什么！他居然敢！
道乾等人也顾不上伤感了，霍得一下全站了起来。
“陈道友，你不会真想痛下杀手吧！”道乾着急地说道。
陈羽转头看着他，冷冷的说道：“什么叫生死之战？一方不死，另一方就有权继续战斗，所以他投降，我就一定要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