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暗暗吸了一口气，说道：“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的名号你没听过，说出来也没意义。”
那两束绿光，在陈羽身上反复打量起来，蜘蛛人有些感慨地说道：“我与知许相交的时候，他也就像你这么大……嗯，好像比你还小几岁，没想到眨眼之间，他的晚辈都出来行走江湖了。”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一二十年了吧，那时候，他才刚从茅山离开，正豪情万丈地想要证明自己，用她的话说，她要打穿整个法界。而我，原本是她的一个对手，以半招之差输给了她。
“我与她互相欣赏，便结伴相游，斩妖除魔，一边积累战斗经验，一边切磋、讨论，足足有大半年的时间……我与她的实力，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回想那段时间，也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说到最后，蜘蛛人的语气中，流露出了深切的怀念之意。
“你先别感怀了，”陈羽说道，“听你的意思，你曾经也是人类？”
“当然，我出生名门，曾经也是被宗门寄予厚望的天才，只许是你小师叔，你该知道她有多么骄傲，我若是凡夫俗子，她岂会与我成为知己好友？”
这倒是实话……
陈羽想起师父不二散人，曾经评价过他那位小师妹，说她是天下第一骄傲的人。
骄傲，不是狂傲。
相反，知许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她的骄傲，是发自内心的、对于天下法师的鄙视。
既然是小师叔的朋友，陈羽对蜘蛛人的戒心也放下了一些，皱眉看着他，说道：“那你这个天才，怎么混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可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是人类？”
蜘蛛人长叹一声，说道：“我能有今天，说到底还是拜你小师叔所赐，当年我与她行走江湖，专门寻找藏有厉鬼大妖的巢穴，以斩杀它们来提升战斗经验。
“一次偶然，我与她发现了这个地洞——当时洞中有着许多邪魔，我与她一路斩杀，来到此地，才知道下面别有洞天，你可以靠近一点，看清楚我身后的石板，它是一扇石门。
“石门的后面，便连通着一方未知世界，我当时便察觉不对，下方洞穴中的邪物，绝非我与知许所能抵挡，我劝知许离去，她却不肯，我只好陪她一起下去……
“此间经历，便不细说了，总之我二人侥幸逃回这里，这石门之上，原本有着前人的封印，我二人是打开封印才得以下去，当我们返回之际，为了不将邪魔放出来为祸人间……
“我只好牺牲自己，让知许将我钉在门上，以自身的灵肉，修复了门上的封印，这才挡住了那些邪魔。事情经过便是如此了。”
陈羽听他说完，眼睛都直了。
这个故事，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你这献身精神，实在了不起啊，恕我直言，我有点不敢相信。”
蜘蛛人轻轻一笑，说道：“当时，我也是走投无路，一来，这个麻烦是我与知许惹下的，若是放出邪魔，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丧命，我与知许虽然不是什么正道君子，却也不想别人因我们而死。
“作为法师，这一点担当我们还是有的。其二，我与知许当时都受了重伤，以邪魔追赶的速度，恐怕来不及逃到地面便会被追上，那时间，便是死路一条。
“不如牺牲我一个，既能挡住邪魔，又能保全知许的性命……”
陈羽听他这么说，方才有点相信了，心中暗想，八成他说的最后这一点，才是他愿意献身的主要原因吧。
“这个计划，是谁提出的？”
“我，在你看来，可能有点不可思议，但对我而言，只要能让知许安全无事，我所做的一切牺牲，便是值得的。”
“听你这话音，你们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
“哈哈哈，就算有什么，也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而已，而且我当年愿意献身，还有一个原因——我与知许约好，她回去之后，便去公会汇报情况，找人过来救我。
“虽然我肉身毁了，好歹魂魄也能够重回自由，我哪里想到，她居然一去不回了。倘若知道我要在这里被困上快二十年，老实说，我当时未必能够下定决心。”
原来如此……
陈羽想了想，说道：
“虽然不知道我小师叔回去之后经历了什么，但她没能带人来救你，肯定是有原因的，或者说是苦衷。”
“这我相信。”
蜘蛛人不假思索地说，
“她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况且她只要去公会说出我的情况，自会有人来救我，又不需要她冒什么危险，所以我很担心她，除非是……
“她遇到了很大的麻烦，不然不可能丢下我不管的。我向一些人打听过她的下落，但那些法师居然连她的名字都没听过，这很不对劲，以她的天赋和实力，肯定不会沦为寂寂无名之辈，除非……”
蜘蛛人深吸一口气，望着陈羽，有些紧张的说道。
“千万不要告诉我，这件事是真的。”
“她应该还活着。”
陈羽明白蜘蛛人的意思，说道：
“我小师叔，只是失踪了，失踪了……许多年。”
“失踪？”
蜘蛛人愣住，“为何如此？”
“简单说，就是跟人斗法，然后被打败了，从此就失去了踪迹。”
“挑战别人，结果被打败？这不可能！除非他去挑战那些前辈宗师，否则她不可能输给任何同代弟子！”
陈羽说道：“人外有人，任何人都有可能会打败，这也没什么吧。”
“不不，你不明白……快说，是谁打败了她？”
“柳青。”
“他啊！呵呵……”
“你认识他？”
“当然，他是我们那一代弟子中，天赋最强之人，我与他差不多同期出道，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
“但是知许，不可能败在他的手上，这件事一定有问题！”
蜘蛛人话锋一转，问道：
“知许失踪后，你师父没有进行调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