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属于她的久别重逢
布振清此刻透过车窗望着外面喧嚣的人群和无边的夜色,眼神冷静而孤寂。脑海中却浮现出舞台上的熊熊烈火和台下梅梅眼中满含泪水的眼神。
很奇怪,明明这么多人,这么热闹的舞台,明明距离那么远,他却只看到梅梅那双如同血色般的眼睛,静静地流着泪。
那双眼睛,穿透了密集的人群,穿透了一层层伤痕累累的老茧,温柔地落在他的心头,让他的心充满了沉重无力的感觉,让他生出如梅梅般的酸楚感想流泪。
他与她之间,虽然相隔遥远,但却如此贴近。
就像她的每一滴眼泪,都滴入了他的眼眸,连同她心中的痛苦与悲伤,伴随着滚烫浓稠的泪水,流入了他的心田。
就像他曾经的痛苦、绝望与无助,穿越了时间,被梅梅此刻安稳、柔和、无比柔软地包围、舔舐、融化……
这一刻,他的眼眸似乎也像她一样,快要流出连绵不断的泪水。
很奇怪,他对一个人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情。
无法理解,却又似乎理所当然,仿佛无法自控!
直到舞台落幕,他突然生出一种不顾一切冲向梅梅的冲动,想要用尽全身力气去见她,紧紧拥抱她,亲吻她,将她完完全全融入自己的身体,失控而鲁莽。
不为理智,不为快乐,只为这一刻,他知道,梅梅明白他是谁。
灯光熄灭,宋烧突然冲过来抱住他,打断了他的冲动,他仿佛从梦中惊醒!
复杂的情绪如潮水般退去,紧接着在激荡的情绪深处消失。
在一片黑暗中,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梅梅所在的方向,尽管看不清,但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涌起一阵热切。
这一刻,他的心中强烈地思念着梅梅,思念着那双痴痴望着他的眼睛。
尽管他一直不相信感动会传染,但在这一刻,他知道,梅梅懂他。
世事不如意十之八九,但有这样一个,即使没有言语,一个眼神就能读懂他的梅梅,让他觉得,这一切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
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开始盼望春天花开,盼望与她在温暖的春日里共度平凡的日子。
说不清楚是感动,是妥协,还是不安,他非常急切地想要见到梅梅一面,哪怕只是单纯地坐在一起,听歌、吹风、看着梅梅再次在车上睡去。
但同时,他又矛盾地永远不想再见到她。
只要不再见面,只要控制住这一次像喝毒酒解渴般急迫的冲动,梅梅就不会看见他的软弱与无力,他也不会再次失去她。
梅梅……不能再见……
可是……内心坚定地想着,脱口而出的话却是:“你在哪儿?”
“我来接你,可以吗?”
“梅梅……”
梅梅神情一滞,心中五味杂陈。
梅梅没有听出他话语中的渴望与迫切,但她此时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太多太多的情感,像是堵在喉咙里,千言万语,全部都淤积在胸口,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不去吗?”
“嗯……”
“我不去,梅梅。”
梅梅听了,沉默了一会儿。
布振清的声音带着几分夜色的深沉与忧郁,似乎压抑着某种痛苦的情感。
当然……
梅梅自嘲地想:也可能是梅梅单纯多虑,梅梅总是容易自作多情。
但……理智无法抗拒的是,因为这样的猜测,梅梅紧握的心,在一瞬间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梅梅不忍心让他独自一人,在这样一个孤独寂寞的夜晚挣扎,沉溺于过去的阴暗之中。
梅梅没有勇气问一句:“你在等我吗?”
但她被压抑了一晚的情感,因为他的“不去”,瞬间爆发出来。
就像千年岩浆在海底突然爆发,瞬间就翻天覆地,不留一丝空隙。
心里、脑海里,充满了:“去找他……”
“去找他……”
“去找他……”
“不管多少次,无论千次万次,都要去找他。”
梅梅急忙打开车门,眼中心中都被他的声音浸透,温柔得令人难以理解,眼眶中涌起一阵温热:“你在哪儿?”
就在梅梅跑下去的那一刹那,车后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刺耳的喇叭声响起,梅梅被吓得转过身,注意到浪子已经跑到了她身旁,然后将她失落的手递给梅梅:“走吧,梅梅。”
“走吧,梅梅。”
简单的一句话,没有铺垫,没有解释,但看到浪子眼中含笑的情感,她内心的惊慌立即找到了出口,迅速蔓延开来。
耳边传来布振清充满担忧的声音:“怎么样,梅梅,梅梅……”
梅梅似乎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杂念与理智。
梅梅发现,布振清整颗心都是属于他的,她终于不再害怕。
即使无法回到那颗心,无法归还给自己,因为从头到尾,梅梅喜欢布振清,也因为,梅梅从来不只是属于她自己,而是属于布振清的唯一的心跳。
浪子看到梅梅的笑容,如此温柔,如此美丽。
就像天下所有为了爱奋不顾身的人一样,义无反顾。
勇敢,但又坚韧;决绝,但又坚强。
即使倾尽所有的温柔,所有的爱,爱时毫无保留,不爱时也不留余地。
没有对错,只有当下,只有爱与不爱。
浪子心中赞叹:世俗印象中的女孩,温柔而脆弱,在恋爱中的女孩往往被贴上“故意找茬”、“痴情”、“接近人”的标签。
但实际上,在恋爱中的女孩,往往更加坚定成熟,一心一意执着于一方,就像眼前的这个女孩。
“梅梅……”
梅梅一边笑着一边跑着:“我在,布振清,你在哪里?”
梅梅的心,沸腾而炽热。
想见他!
想立刻见到他!
非常想立刻看到布振清!
梅梅紧紧抱住布振清:“我来了,所以你可以不必孤单,不必痛苦,不必失落,我在。”
但是梅梅,说不出话来。
所有的汹涌情感,只能化成一句又一句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句子:“布振清,你在哪里?”
梅梅看不到此刻热烈与炽热的布振清,也看不到梅梅眼中浓烈、强烈的几乎要燃起的情感,因此无所顾忌。
布振清也知道,布振清看不见,所以他毫不掩饰地将自己的深情与无法自抑的爱意展现在脸上,每一步跑向布振清的步伐都刻在布振清的眼前。
时间和空间仿佛突然加速,他的世界只剩下梅梅,只剩下寻找布振清的梅梅。
她的眼眸,如同从天而降的星星,明亮而耀眼。
她的步伐,轻盈而不急促,仿佛梅梅已经看到了终点,梅梅跑向那里,不在乎胜负,不在乎结局,只为现在奔跑的梅梅,以及她此刻心中膨胀的一部分记忆。
她的衣服轻盈而模糊,但却热情而无阻,就像她脸上的表情……如此美丽,如此温柔,却又如此炽热而明亮。
布振清从未见过这样的梅梅,明艳如同正午的太阳,真诚如同醇厚的陈年老酒。
看到她这一刻,布振清突然感到,昨晚的惊恐在这一刻找到了答案。
梅梅在寻觅中,听到“梅梅”一声轻唤,梅梅回头,看到布振清伸出窗外的手,顿时笑得更加灿烂。
梅梅三步并作两步跑来,看到车里正看着她的布振清,然后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座:“走吧!”
布振清瞥了一眼梅梅有些风尘仆仆的模样,额前的头发微微翘起,眼中多了几分笑意,布振清从旁边递给她最喜欢的饮料,又抽出几张纸,放在梅梅空着的那只手里:“嗯。”
梅梅停顿了一下,布振清说“嗯”,但车子却没有动。
等她喝完水,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然后收好,系上安全带,车子才开始移动。
八月末的夜晚,炎热中夹杂着几分清凉,昏黄的灯光在远处闪烁,布振清若隐若现的脸庞,温柔而亲切。
梅梅感觉,今晚她和布振清,如此亲近,如此靠近。
梅梅一直认为,坐在布振清的车上,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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