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姚队长分别拜访了秦合高科和普瑞电力,这是他目前手中最重要的两个客户,也是关系最稳固的客户。没有好的关系维护,有来有往是必不可少的,尽管绮兰和梁朝君都不比姚队长差,但姚队长还是想把工作做得更细致。
等这一轮拜访结束,很快就要过年了,不少企业已经早早放假了,但银行还要坚守到最后一刻。
今天是农历腊月二十八,也就是春节前第二个工作日,姚队长坐在办公室里,与三楼的同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突然钱永明把他叫了过去。
“姚队,有个业务,接不接?”
“我还没富到那个分上!有业务还要考虑接不接?你怎么想?”姚队长瞪大眼睛看着钱永明,“不过……现在还有业务吗?”
“有,而且是个比较特殊的业务,时间非常紧迫,明天就得落地,可能还得出差……”
“什么?”姚队长一头雾水,“明天就得落地?还要出差?什么情况?!”
钱永明把电脑屏幕转向姚队长,让他看,“我们遇到了一笔同业存放业务,金额是20亿人民币,期限一个月,需要去H市签订合同,然后带回财务划转。按照道理,如果我们要做,今天得签完法审,明天早上必须把合同从H市带回来,下午两点前务必把盖好章的合同寄给对方。”
这里的同业存放指的是银行业务中的一种存放形式,即两家银行通过互相借贷资金以提高金融业务的收益比例。然而,推动合作的前提是双方对资金的需求、借款价格等都达成一致。这种资金节约对于接受方来说可以算作同业存款规模,对提供方来说可以赚取一定的利差收入。这次,绮兰银行作为接受方,吸收了来自国程银行的资金。
“天啊……来得及吗?”姚队长粗略计算了一下时间,由于春节假期的原因,不说业务过程是否来得及,光是往返火车票都未必买得到。
“时间极其紧迫,如果一定要做,立刻就要进入流程,还要考虑到往返H市的时间。我们银行对同业存款的考核力度相对较小,转换成存款规模只能算10:1,理论上说,20亿只能算我们两亿的存款规模,全天候计算则更少,而一旦我们签约用印晚了,导致对方明天下午三点前无法完成划款,这将影响我们在金融机构中的信誉,所以我问你愿不愿意做。”
钱永明向姚队长详细解释了每一步的利弊关系,姚队长听完陷入了沉思。
“你先看看有没有车票,其他内部流程可以协调。”涂区在一旁提醒姚队长。
“我在考虑,如果真的买不到票,我可以开车去。”姚队长想了想,单程大约三四个小时,应该来得及。
“你想什么呢!明天可是春节前最后一天,如果你被堵在高速公路上,那可真是彻底没招了,火车至少还能按时发车!”
“是啊!算了,这件事别做了!”姚队长拍了一下大腿,急忙拿出手机订票,但是这个时间段去H市还有票,无座也可以,从H市返回金陵就没有票了。
“那怎么办呢?”姚队长皱起了眉头。
“明天没有票很正常,像你这种情况,今晚看看能不能回金陵的票。”涂区示意姚队长先往返一趟。
姚队长赶紧又查了一次,“还是没有……”
“你不要去H市再到金陵,你去H市到苏州!”
“苏州?我去苏州做什么?”姚队长不解。
“你傻啊!只要上车,管它去哪里,最多再补个票,反正也都是无座,有什么关系。”涂区以前也经历过类似出差的情况,经验丰富。
“也是……我去看看!”姚队长换了个方向,果然能买到无座票,只是那趟车不是高铁,要四小时才能到金陵,而且晚上两点多才能到,但此时姚队长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好,明哥,你问问国程银行那边,如果法审没问题,今天下午三点前能否把合同盖章完成?”
“我觉得应该没问题,你要做什么?”
“如果今天三点前能搞定,我决定立刻出发去H市,接着晚上赶回来!”
“同一天往返?能买到票吗?”钱永明一边怀疑地看着姚队长,一边迅速联系H市的国程银行。
“我已经买到了,你快确认一下。”
“好!”钱永明一边和国程银行确定时间,一边操作电脑,将合同发送给法律合规部门审核。
大约半小时后,钱永明终于把相关事项都确认清楚,“法审应该问题不大,下午三点前可以结束流程,按照这个时间,国程银行表示今天可以完成用印!”
“好!你在这里盯着合同的事,我马上去车站!”说完,姚队长拿起包就出门了。
春运是一年中全国运输压力最大的时期,当姚队长赶到车站时,只见广场上人头攒动,仿佛一群潮水涌动的大海。
在拥挤的车厢内,人群交织成一幅生动的画面,各种颜色的行李在地上堆积着,有的人拉着大大小小的包裹,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也有人神情疲惫,眼中流露出对远方家乡的依恋。
广播里不断播报着列车的信息,声音清晰却被人群淹没。检票口早已排起了长队,姚队长也急忙站到了队伍后面,多次确认自己的车票信息。随着列车的到来,整个站台瞬间变得热闹起来,大家纷纷涌向所有车厢入口,仿佛每个人都奔向心中的温暖港湾。
姚队长毕竟不用坐,去哪个车厢都无所谓,实际情况也不允许他选择,几乎是在人群的推搡下挤进了车厢,甚至偶尔双脚离地,“老涂……我感觉快要被挤扁了!”
“连我都找不到地方站着,我还不如回到你的身体里……”说着,涂区便回到了姚队长的身体里。
从金陵到H市的高铁只需一个多小时,原本姚队长以为不用坐也没关系,顶多就是累了可以在地上坐一会儿,没想到不仅不用坐,连站立的空间都变得异常狭小,几乎就像地铁早高峰一样,一个多小时几乎全靠意志力支撑才没有倒下。
等到列车到达H市,姚队长从车上出来时,终于松了一口气,急忙点了一支烟来缓解一下,“妈呀,太吓人了,我现在有点后悔,晚上回金陵的车是K字头,要四个小时才能到,如果一直这样,我恐怕会站不住……”
“所以说,没有一笔业务是好做的,这也是你积累一点经验的机会,毕竟这是一笔存款,转换成全天候存款也有两千多万,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姚队长苦笑一声,无奈地点点头,环视了一下周围这片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半年前他就是从这里踏上返乡路,现在再次回到H市,心中百感交集。
“走吧……先去国程银行看看!”掐灭了烟,姚队长走向地铁站。
这次合作,国程银行H市支行位于著名的外滩,是一座很有历史感的老建筑,姚队长以前在H市读书时经常路过这里,但从未进去过,没想到第一次进来是为了业务合作。
接待他的是证券部的一个小姑娘,叫从蔓,“姚经理好,我叫从蔓,钱经理已经跟我说过了,请你在会议室稍事休息,那边法审结果什么时候出来,只要四点前能拿到你们的确认,今天一定能把章盖好!”从蔓是土生土长的H市人,在说话中带着一些H市口音。
“好的,麻烦你了!”姚队长在H市读过几年书,多少懂一点当地的方言。
“哦!你也来自H市?”从蔓见姚队长说话带着H市口音,感到很惊讶。
“我不是H市人,但我在这里读过几年书,会说一点。”
“你在H市读书?哪所学校?”
“上海财大,读了几年硕士,今年刚毕业。”
“哦!原来你是校友啊!”从蔓听后,立即与姚队长握手。
“你也是上海财大的?”姚队长愣住了,没想到会遇到校友。
“我比你差多了,本科学校在上海财大,考硕士没考上,只能出来找工作。”从蔓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哪里,上海财大的本科学校也很优秀!你现在的工作不是挺好吗,我也读了几年硕士,还不是一直在银行工作,工作经历远远不如你丰富。”姚队长说的是实话,从蔓至少从业年限比他多几年。
“不一样,前期看不出,后期发展你肯定比我好……”
两位校友谦虚地吹捧了一番,从蔓就匆忙去忙工作了,毕竟那边还有很多手续要处理,姚队长只好一个人在会议室休息。
大约下午三点左右,钱永明终于完成了所有手续,将合同修正稿发给了从蔓,从蔓也没有耽误,立即提交了用印申请,并在下班前将盖好章的合同交给了姚队长。
“今晚你就赶回去吗?”
“是的,明天没有返程票,今天这趟车到金陵也要晚上两点以后,这笔业务的时间节点实在太不巧,正好赶上春运。”姚队长将合同收进包里,跟着从蔓下了电梯。
“唉……万一不行呢,今晚我都要忙得团团转,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没法陪你吃晚饭了,下次吧,如果有机会,一起吃点小吃,我们既是校友,又是同行,可以聚一聚,好好聊聊!”从蔓主动邀请姚队长。
姚队长自然没有意见,“一定!下次好好聚聚!”
姚队长买的这班车票是午夜十二点以后,从国程银行出来时,时间还早,姚队长便借机在外滩逛了逛。
黄浦江畔,外滩像一幅优雅的画卷,凸显出这座城市的繁华与历史。傍晚时分,刚刚亮起的灯光映照在水面上,形成一幅流动的光影画。
在H市读书时,姚队长来过这里很多次,每次游客都很多,因为快要过年,此时却没有人,姚队长走在江边,静静地享受着微风拂面的感觉,虽然温度有些低,但并不影响景色。
走着走着,姚队长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老涂,你看那边路边站着的女人,是不是陈雅琳?”
“陈雅琳?你说的那个月亮女神?不可能,她怎么会跑到H市来?”涂区隐约记得这个人,她是凌皇的前女友。
“我怎么知道……你去看看是不是。”
涂区不多言,直接飘了过去,片刻后回答:“好像真的是她!她是怎么到H市来的?”
“之前听刘雅婷说过,自从上次和凌皇闹矛盾后,陈雅琳不知怎么了,就被凌皇甩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金陵商界,至于为什么来H市,我也不知道。”
“那你要不要上去跟她打个招呼,哈哈!”涂区有意调侃姚队长。
“跟她打招呼?你别拿我开玩笑!这种女人我只求这辈子不要再有瓜葛!”姚队长自从看清了陈雅琳的真实面目,对她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你清醒得很!”涂区点点头,再次看向陈雅琳,只见一辆汽车缓缓停在她面前,陈雅琳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看来这位女士也不闲着,不知道又勾搭上了谁。”
“管她呢!”姚队长现在连看都不想看,陈雅琳这个名字已经从他的心里完全抹去了。
只见那辆车缓缓驶过姚队长,朝着后方开去,涂区突然转身,快速跟上,看着驾驶座上的男人,“咦?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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