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后,桂嬷嬷终于放下心来。王妃娘娘看她清冷淡然,也不多说话,看到比同龄人更高、更听话的她,并没有为难别人。于是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林怀吃完饭,走了一会儿,又躺在藤架下的架子上,随手拿起一本志怪小说。负责教导她的李嬷嬷看到书封上用毛笔画出的一男一女依偎在一起,女子背后翘起一头蓬松的大尾巴,上面写着:“三世湖情。”四个大字,让她全身像毛毛虫一样不自在,王妃见状更是觉得这太过污秽,便气冲冲地上前夺过林怀手中的书,斥责道:“女子以夫为纲,早睡早起,不要胡思乱想,不要沉迷于杂事,不要逃避激烈的戏码,所作之事必成,书写整理,是你的职责。王妃娘娘晚睡晚起也罢了,起床后也不去探望重病的夫君,用完餐也不去服侍夫君,反而躺在这里看这些污秽不堪的小说……”林怀还没等她说完,就上前抢回书,瞪大眼睛,愤怒地指着李嬷嬷,说不出话来。初儿反应过来,跑向李嬷嬷,给了她一个耳光:“你这个目无尊卑的贱婢。王妃也不是你能教训的。皇后娘娘派你来教导王妃,不是来指责王妃的。你的行为毁了皇后的名声。以后我写一封密信向皇后报告此事,立刻把她送回京城。”说完,吩咐侍卫将人带走。李成听了初儿的吩咐,将她绑起来送到王府柴房。
旁边没有出声的副嬷嬷和王妈妈不禁暗暗庆幸自己没有鲁莽行事。送回京城也算不上死路一条。
三人逃过一劫,稍微喘了口气。初儿这才开口说道:“我们王妃娘娘也是个好脾气的人。各位嬷嬷都是皇后娘娘派来的,皇后娘娘也是出于好意。如果像李嬷嬷那样不懂规矩,那就别怪我们王妃了。当然,只要你们用心教导,王妃自然会有赏赐。”
林怀见初儿如此通情达理,感到很高兴,赏给她一叠甜点。然后拿起书继续看了几页关于狐妖的小说,感到有些疲倦,迷迷糊糊地睡到下午。吃完饭后,跟着副嬷嬷学习写字,又和王妈妈学习如何绷布刺绣,怎样做平针布绣,天就黑了。
经过几天,林怀全心全意跟随王妈妈学习刺绣。冷翠站在高高的阁楼上,看着林怀眯着眼睛仰头看王妈妈,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冷翠彻底失去了斗志,心想这样也不错,至少能安稳地生活下去,时间也能过去,于是专心照顾王府的账簿和开支。
在王府里,每月的钱和林怀的花费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王府的护卫增加了李成,共有二十多人。这些人是由昭郎带来的,负责守护,军饷从军队中拨付。王妈她们是皇后赏赐的人,从宫里支出。每人每月大约二两银子就足够了。至于其他方面,林怀日常开销不大,加上这座宅子也不大,洒水扫地洗衣的两个丫头绿儿和云儿,做饭的两个婆子以及贴身服侍的初儿和其他日常差遣的丫头,总共也就五个人。这些卖身入府的人,每人每月需要拿出三两银子,这在西北之地也算是高薪。林怀平时喜欢穿漂亮的衣服,买衣服首饰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只是寻常人家的标准,一支簪子也才两三两银子。书籍之类的开销稍贵一些,但还能应付过去。饮食方面也不讲究,每天都是白米饭、馒头、猪肉、蔬菜搭配,山珍海味如燕窝、天山雪莲等都放在库房里,正好用来报答。有来有往还能剩下一些。算计下来,王府一个月也不耗费五百两银子。昭郎上个月带来了两千两银子。这些银子,每个月留五百两,其余一千两他打算找些人,买些皮毛、人参之类的东西,运到京城,再从京城买些茶叶、丝绸、瓷器等珍贵物品,运回王府,来回赚取差价。京城到王府的路程遥远,世道也不安定,到处有山贼出没。必须找个稳妥的办法找些有门路的人来做这件事。
想到这里,冷翠收拾好账簿,下楼来到石凳旁,看见林怀坐在绣架旁,拿着细长的绣花针,一针一线地穿过画好的布。绣图是一朵兰花,叶子的缝隙间还留有空隙。
不过两三天,他就能绣出花朵的样子。在这方面,他的天赋比其他人家的小姐快了两倍多。初儿笑着坐在旁边的石桌旁,看着他刺绣。王妈妈可能是因为看到了李嬷嬷的下场,不敢轻视,挺直了背脊。
冷翠心中百感交集。初儿进府没几天,却已经做了不少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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