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春重无言,忽闻鸡鸣天亮.
一切似乎从未发生,只是今日忘忧先生却是请了个假,门口之上早早便就挂上一个木牌,上书:
【今日有事,先生不在家中,若要解忧,诸位明日再来.】
“先生今日居然不在,哎——”
“想来是昨日的事,也惊扰了先生.”
“走吧,只能明个在来了,发生了那等事,先生休息一日,也在情理之中.”
“嗯嗯,回吧,回吧-----”
这是许轻舟的忘忧阁自开起来,到现在第一次“打烊”,自然是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乱.
不过昨日忘忧阁死人事,却也整个天霜人尽皆知,人们也能理解.
总归死了人不是,先生休息一日,也在情理之中.
今日许轻舟并未出门,而是在家中补觉,毕竟昨夜回到天霜城时,天也快亮了,折腾了一夜,自是累了.
王氏菜馆客人们今个也等一个空,一连两日,未听到这后续的三国,一个个唉声叹气,惋惜连连.
心中如被小猫抓一般的焦心.
小无忧吃过了饭,与许轻舟打了招呼,也就上学去了.
“师傅,我去学堂.”
“嗯,慢一些,别摔了.”
“知道.”
而在另一边,前往林枫城大道上,正有一车队在慢慢前行,甲士近千开道.
暗中强者跟随——
忽而一只信鸽落到了那八轮马车之上.
“夫人,那边来信了.”
墨笙歌接过信鸽上纸条,一看,烟波流转.
“忘忧先生,当真了不得.”
自昨夜与许轻舟告别,她便送出了消息,让人去许轻舟给的地址寻找那林硕同父异母亲弟弟,没成想,还真让她给寻到了.
“让他们在快一些.”
“诺——”
她依靠着车窗陷入沉思,随后提笔在素纸之上写下了(忘忧先生)四个4娟秀小字,而后又迟疑了很久很久,悬空笔再次落下,再写一字.
杀.
遂放下笔,将纸条卷起,塞入一小细竹节之中,取出那笼子里信鸽,轻轻绑上.
掀开车窗,玉手一松,信鸽扑腾着翅膀,便飞入了云中,她挽着窗纱视线迷离.
眼中,眉梢尽是浓愁.
小声叹息,“先生啊先生,莫要怪奴家心狠,实在是先生活着,奴家睡不安心.”
而此时此刻,许轻舟也从睡梦中醒来,抬眼望向窗外,午时已过.
正准备起身,找口水消渴,那系统却是传来了动静.
【叮!墨笙歌已经寻到林氏血脉之人,解忧成功.】
【叮!你成功为墨笙歌解忧,触发奖励,获得行善值:1500点.】
【叮!你成功为墨笙歌解忧,触达特殊奖励,获得玄级拳法·崩山拳.】
许轻舟一挑眉梢,“这娘们动作还真是够快的.”
不过这奖励却还行,不愧是青色之忧,1500点行善值,减去50点情报,外加那一颗为宁锋消除的丹药,里外里,小挣750点.
距离自己成为万元户,又更近了一步.
他没有迟疑,赶忙取出了那拳谱看了起来.
“我拳一出,可崩山——”
他啧着舌,眉飞色舞,“还行,也算是不枉我自己亲自跑一趟,这拳法品阶虽是不高,但是我喜欢,够猛.”
想着他意念一动,拳谱入眼,便无师自通,崩山拳三式的拳意已然了然于胸,五指一握,凭空挥动,可感力量自全身汇聚于拳锋之上.
力震空,听风起,闻声震.
这方世界武学品阶,分为:凡阶,黄阶,玄阶,地阶,天阶,五等.
这玄阶虽然比之自己一叶深秋的神级差了不止一点半点,但是于这方世界来说,这也算是一个小家族的镇族武学了.
毕竟地阶,天阶功法,怕是只有那些王侯和皇族才有了.
也够用,现在自己的剑也送人了,用拳头也方便.
反正他感觉自己现在一拳打死一头牛,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
正在他洋洋得意之时,他的右眼皮突然跳动了数下.
许轻舟的笑容微微凝固,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难道是要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他自言自语,自说自话,取过桌上水,来到窗前推开窗户,望着街道熙熙攘攘.
“墨笙歌啊,墨笙歌,希望你真的能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吧——”
他摇了摇头,饮了一口,顿时感觉舒服了许多.
“也许是我想多了罢了.”
草堂深睡重,醒来暮迟迟.
林霜儿走,宁锋想来也走了吧.
“想那么多作甚,何不去喝一杯呢,呵呵————”
闲人莫愁烦人事,做个人间无事人,就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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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枫城.
北城一偶.
有一片荒芜的杂乱之地,聚集了近乎整个林枫城乞儿.
它们以乞讨为生,互相依靠,彼此照应,也成了一个规模.
分工明确也倒是能勉强混个一日三餐,虽不温,却可饱.
而在这荒芜杂乱之地,有一座早已破碎不堪庙,供的不知道是佛还是神,总之没人叫得上名字.
因为太过破烂,故此杂草丛生,就连那无家可归的乞丐们,也懒得入这庙中.
可是就在这样破庙里,却是躺着一个人.
她看着不大,也就十岁模样,全身破烂衣服不知道穿了多少件,五颜六色,却又满是泥尘.
一头灰白相间的长发亦是乱糟糟的,不知道是染了白灰,还是落黑泥,脸上更是沾满了尘土,.
远远看去,如同一具死尸躺在那里,早已死去,可是偏偏那些苍蝇却又不敢靠近,稀奇的紧.
忽而院外传来稀稀疏疏的动静.
落入耳中,那躺在地上的乞丐,闭着眼皮突然动了一下,不过很细微,普通人根本察觉不到.
过了约莫十息,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站在门口处,将整个破庙唯一光源挡住.
本就是近黄昏,这般看着就更暗了一些.
“有任务.”来人吐出三个字.
那躺在地上的小女孩干涸的嘴唇蠕动,同样吐出二字.
“杀谁?”
虽带着些童音,此声却足够阴戾,竟是充满了暴虐的杀气.
黑衣人右手一挥,一张纸条如离弦之箭激射,砸向破烂乞丐,虽是纸条,力道之大,竟是发出了破空之声.
一只没有动的破烂乞丐,右手猛然抬起,稳稳的于半空接住,紧紧握在了手中,发出了“嘭——”地一声闷响.
“主人说,要快,你现在就出发.”
破烂乞丐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着四肢,身体如陈年老尸咔咔作响,赤着脚朝外走去,慢慢的说了一句.
“你告诉她,这是最后一次了,杀完我就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