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舟摸了摸鼻尖,淡淡道:“再说吧.”
“怎么,觉得我这里不好?”
“那倒是没有.”
李老头继续道:“那你是有什么顾虑,你放心,你们新来的新兵,还没分配,我跟上面说一声就行了,跟着我干,我亏待不了你.”
显然.
他对于许轻舟分外欣赏.
兵.
镇妖城从来不缺,可是这好的郎中,那是求而不得,许轻舟这样的医术,不待在军医处,简直天理难容.
面对老人家热情,许轻舟多少还是有些感激的,可行医救人固然是自己所愿.
但是总归是要待在后方.
他还是想站在城头,只有这样才能护江渡安然无恙,他也才会放心不是.
婉拒道:“李大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不过比起呆在后方,我还是想到前线去.”
说完不等对方接话,许轻舟连忙补充道:“不过,李大人也大可放心,若是战事结束,我一定来你这里给你干活就是了,还有,如果他们想学,我平日可抽时间教他们,当然了,医术我只是略懂,教不好,可怨不得我.”
李医官下意识的拧了拧眉,许轻舟的话,都给他堵死了,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还是劝阻道:“你这样的人才,怎么能去冲锋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多大的损失,听叔一句劝,你就待在后方,这里才是你的战场.”
许轻舟抿唇,再次拒绝道:“真不合适.”
“怎么,你看不上我们军医处,觉得这活不体面?”李医官正色问.
许轻舟长舒一口气,平静道:“都是镇守城关,杀妖也好,救人也罢,只是职责不同罢了,不分贵贱,何来看不起之说,不过,李大人若是非要这么觉得,那随你......”
听出少年话语中的不悦.
李医官知道,自己确实着急了些,不过,对于眼前这小伙,倒是更加欣赏了几分.
有自己的主意,立场坚定,很难得.
连忙笑道:“哈哈..行了行了,君子不强人所难,你若是不愿来,就不愿来吧,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若是想通了,随时跟我讲,我这里大门一直为你敞开.”
“行.”许轻舟说.
两人说话间.
来到了火头军后厨.
此时天渐渐明亮,眼前炊烟渺渺升腾着,李军官叫那火头军头头给二人开了个小灶.
熬了一锅肉汤.
两人对坐一小桌,便就吃了起来.
李军医给许轻舟倒了一杯热水,说道:“昨天刚打完仗,我这事多,就不喝酒了,以水代酒,我敬你一杯,替那些被你救活的士兵,感谢你.”
“不敢不敢.”
二人以水代酒,饮了一杯,又说了些别的事情.
后来.
临近尾声时,许轻舟主动提及,问道:“李大人,你跟江渡将军,好像挺熟悉的,我看她管你叫李叔.”
李军医眯眼道:“哈哈,不瞒你说,江将军是我看着长大的,小时候,她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都是我给看的.”
许轻舟若有所思,看似随意,实则有意的问道:
“我看江渡将军气色极差,可身上却不见伤痕,她可是有何隐疾,还是以前受过伤,未曾治愈?”
听闻,李医官明显顿了顿,眼眸垂落,带着一丝忧郁的愁容.
手中的汤勺放下,哀叹了一声.
“害——”
许轻舟也不由自主的压了压眉.
李医官抬眸看向许轻舟,低沉道:“将军生逢小寒,晖水披冻,世人都在传,她生时天生异象,将星坠落,可是世人不知,将军自小就染了寒病,药石无医.”
许轻舟心头一紧,急忙追问:
“寒病?”
李医官花白的眉梢间浮现一个深深的川字,低声道:“对,就是寒病,具体是何病老夫当真也看不明白.”
“你今天也看到了,将军自小气血就比常人少,体寒,气虚,这是打娘胎里就带来的病了,一直以来气色极差.”
“脉象更是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断掉的样子,可是说来也奇怪,按理得了这病,理应是不能剧烈运动才对,可是你也知道,她自小习武,提刀马上,沙场冲锋,倒是没事,而且,明明得了病,可是夏不惧热,冬不畏寒,小时候,雪封北境,万物寂静,她倒是好,赤着脚丫,一点都不知道冷,你说怪是不怪————”
“那时候,小王爷还玩笑说,小渡啊,生来就是守北境命....”
老人家眼中,一半是愁,一半是不解.
愁于江渡病,无药可治,不解于江渡病,似乎不像是病.
许轻舟却是陷入沉思,这么说来,江渡症状,和自己极其像.
自己也同样是气血亏空.
脉象.
更是只有常人的一半.
而且.
自己的体温同样极寒,可自己却也不觉得冷.
他想.
难不成江渡和自己一样,也是来自外面的天下,可想想却又说不通.
莫非只是巧合.
抬眸道:“那还真是奇怪了,我还从未听闻,李大人,可否让我替江渡将军看上一看,万一我能治呢?”
李医官一听,恍然大悟,一拍大腿.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的呢,你看看,我这都给忙糊涂了.”
许轻舟一愣,盯着他.
李医官起身,拽过许轻舟的衣角激动的说道:“走,我们现在就去,你医术比老夫好,说不定,你真能治.”
许轻舟有些许无语,愣愣道:“不用这么急吧,要不把饭吃了再去?”
老人家却似一个孩童一般,说道:
“饭什么时候不能吃啊,走走走,夜长梦多,这两天将军恰好不舒服,这可是大事啊.”
许轻舟无奈起身,假装为难的顺了老人家意思.
不过.
却是提议,自己见将军,是不是得换一身衣服体面一些,毕竟自己现在全身上下,都是血.
老人家觉得在理,说还是许轻舟考虑的周全.
便去给许轻舟找了一身新衣,让其换上.
洗净脸庞许轻舟,那张苍白的脸是那般刺眼,让老人家都不由内心一紧.
这般一看.
许轻舟似乎比江渡症状还要严重一些.
不由愣住了.
许轻舟却是笑笑,三言两语糊弄了过去.
老人家还感慨道:“怪不得你说你没有拜师学过医,原来小将军说的没错,你还真是久病成医啊.”
许轻舟自是没有解释,默认了这样的说辞,道一句.
“不算精通,只是略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