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千万人,吾往矣.
只身一人,亦可挡千军.
少年书生面对茫茫兽潮,独自亮剑,不惧.
山河色变,激流汹涌,数不清的兽发疯一般冲锋,它们咆哮嘶吼,露出巨齿獠牙.
“杀过去.”
“碾碎他们”
远方传来号角声,说的是冲锋.
风里回荡擂鼓鸣,喊的是陷阵.
许轻舟只身一人来时,与身前遮天的兽潮相比,渺小如一粒尘土.
稍稍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彻底吞噬,淹没在千军万马中,消失不见.
可.
少年抬头,凝眸,直视身前,眼底满是蓦然,像是渡了一层灰一般,毫无波动.
“那就打一次吧.”
少年挥出一剑,寒光惊世,便见一道剑光遮天而起.
“曾!”
“嗷”
“嘭-嘭嘭”
剑出.
十里10雄城前,剑气如倾天之浪,猛然爆发,土石崩裂,撕裂长空.
神仙一剑,山河惧碎,烟尘大起.
听闻.
一声声轰鸣,伴着的便是数不清的哀嚎与咆哮,剑气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瞬息间被移为一片平地.
此剑.
摧枯拉朽.
横斩,竖断,平挥,少年书生出三剑.
于此刻化身一尊战神,一往无前,仿佛只需要挥一挥衣袖,便可覆灭整个世界.
轰鸣不休,苍穹倾覆.
扬起的尘土伴着血雾笼罩十里10荒原.
冲锋的兽们惊掉了下巴,一个个瞪大眼珠,嘴巴微微蠕动,眼中浮现的是前所未有的惊慌和恐惧.
神.
它们听人讲过了无数次,在书里也看到了无数次,更是祭拜了无数次.
可却是第一次,亲自见到.
而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
这位神,不是他们主,而是人类神.
这一刻.
妖兽们似乎明白了,原来不止神土上有神,云川人类,也有神明庇护.
且就在自己的眼前.
他们惊慌,害怕,恐惧.
冲锋的战争陷入混乱,方才势如破竹战力滔天的军队陷入瞬息间化作一盘散沙.
它们停下了脚步.
或呆愣原地,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那遮天蔽日的气浪.
“这...这是什么东西.”
或是匆匆退后,慌乱无措,似是见了死神.
“跑,快跑!”
还有的跪倒在地上,绝望的望着那烟尘茫茫处,逆行而来的人影,眼中满是悲戚.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兽族的进攻停滞,首尾不可兼顾,死的死,跑的跑,喊的喊,退的退,乱的乱.
岂止是嘈杂可言.
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幕,早已超出了它们的认知.
哪有人一剑,可斩出十里10剑气的.
对于这种无法理解现象,它们将其归于神明,而面对神明,它们茫然了,也恐慌了.
不知所措.
此时.
镇妖城头上,自也听闻了此动静,一个个士兵,狼狈不堪从尸山血海中爬起,握着染血的剑刃来到城头.
凝望城外那片烟尘倾天之地,一个个神情木讷,不明所以.
那一声声巨大的轰鸣,就像是春日的绽雷由远及近在耳边响彻.
滚滚升腾的气浪遮天蔽日,那一道道剑光,不止斩碎大地,更撕裂了云层.
凛风疾驰,扑面而来,拍的脸面生疼,那一阵阵热浪,吞噬了他们眼前目之所及整个战场.
人们惊了.
乌鸦远遁.
没人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除了江渡,也没人知道,那是谁干的.
他们只知道.
当兽族再次杀来,当他们绝望无力以对,准备坦然接受死亡时,他们看到了城下出现了一个小卒.
他们看到了那个小卒一人一剑,独自逆着冲锋而来的兽潮走去.
没人看得清他的模样,也没人认得他是谁.
对于他们来说,那小卒和他们一样,也和他们躺在身侧战友一样,都将会是一个死人罢了.
不过,他们任然钦佩他的勇气,至少,他很悲壮.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死,会被兽潮湮灭的时候,他们却听到一声剑鸣滔天回荡,随后便见眼前一幕.
一人一剑,那人真的独自挡下了整片兽潮.
即便.
事情是那么的荒谬,可是他们却偏偏就是看到了.
他们无法理解,不可置信,这样的场景,哪怕是放在平日里,想想都觉得离谱.
可事情就是发生了.
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在他们绝望时出现,逆转了一切,就像书里神仙一样,一剑可崩天,可裂地,可斩千万人.
他们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神明.
“神---显灵了?”
“神---听到了我的请求.”
“原来....神真的存在.”
“那是什么神——”
没有欢呼,没有呐喊,奄奄一息遍体鳞伤将士们,有只是小声的惊语.
于他们而言,眼前的一切.
应是上苍庇佑,降下神仙,灭尽妖族.
期待中事情上演,他们兴奋激动之余,更多的却是震撼.
看着那片因一人而起战场,他们的识海里早已掀起了滔天大浪.
却又不敢高声喊,恐惊了神仙.
远远战场外,妖兽大军驻地里,留守的兽族士兵和将领们同样被巨大的动静吸引.
他们远远眺望,看着自己冲锋的同胞们突然被一阵气浪包裹,听着远方不时传来爆炸声.
见到一道道寒光,一阵阵爆炸轰鸣.
懵了.
慌了.
迷茫了.
它们可没有看到那逆行的少年,它们只知道,突然就这样了.
然后,冲锋大军就被吞噬.
那同样是超过它们认知事情,甚至可以说,比肩天怒.
从何而来不知,但是却能猜到,这就是冲它们来的.
看着大军如潮水一般涌过去,现在又疯了一般溃败回来.
留守的妖兽们大脑一片空白,一个个只剩痴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究竟发生了什么.”
妖兽一族总统领,痴痴的仰望头顶天,失魂落魄道:
“难道,是天的意思——”
不管是妖,还是人,都将眼前一幕归根于天,归根于神.
唯有江渡一人知晓.
无关天与神,只是因为先生.
江渡缓缓的站起身,用染血袖口擦尽满眼泪花,却是越擦越花.
她抽着鼻子,眯眼笑道:
“原来,我家先生,已经是神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