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中.
仙竹秘境冰原上风依旧在吹,携带着忘忧军胜利的呐喊声飘向远方.
忘忧军胜利了.
杀光了那如巨浪一般的兽潮.
月光下战场.
却是干净明亮,永夜里幻兽自冰雪中生,最后化作冰雪,层层叠叠.
掩盖了战争残酷.
放眼看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狼藉.
这是一场旷世大战不假,可是似乎并不血腥,真就如只是打了一场旷日持久游戏一般.
剩下.
大多是疲倦不堪“玩家”.
此刻.
他们却用最后的力气,爆发出最后的欢呼声.
战场最前端.
许轻舟坐在一片浮冰之上,手里拿着一壶酒,一口一口的喝着.
仰头望月.
低头思乡.
身后四周之地,一道道熟悉的身影正在向他走来,他们拖着疲倦的身子,步伐没有往日的锐气,有些疲惫,不过脸上和眼底却依旧有那春风得意.
清衍最先来到,重剑往冰层中一插,直挺挺的向后倒去,四仰八叉望着天.
“好累!”
小白耷拉着脑袋,早就收起一身的黑焰,白发拂在风中,坐到了许轻舟的身侧.
慵懒靠在冰石上,一言不发.
接着是无忧.
“师傅.”
然后是溪云.
“小舟叔.”
再然后.....剑临天,林霜儿,池允书,舟平安,白慕寒,赤瞳,舒小儒,方太初,泰山.....
等等都来了!
“往里边点.”
“嘿!,你居然没死...”
“呵...你不也没死!”
“哎呦,我的腰啊,感觉要断了都...”
一群忘忧军绝世天骄们,皆聚集在了许轻舟的身侧,他们就这般随意的坐在地上,或是如清衍一般躺在冰霜中.
互相调侃之后,选择低声不语.
彼此对视间,却又皆禽着淡淡的笑容.
顺着先生看方向,他们也看着那轮头顶月,皎洁,明亮....
他们实在是太累了.
累到已经没有一丝一毫力气跟着身后的他们一样高呼.
他们知道赢了就够了.
他们同样也很高兴,可是比起庆功也好,欢呼也罢.
此时此刻.
他们更想做就是睡觉,好好睡一觉.
这场战斗.
一连打了十日,整整十日,而他们,却从始至终,未曾有一人合过眼.
不眠不休,不吃不睡.
这些,若是在外面那座天下,别说睡十日,就是百年,千年亦不足道哉.
可是这是仙竹秘境.
他们皆是武夫之境,亦是俗人一群.
更何况.
十日里,他们无时无刻不紧绷着神经,无时无刻不挥舞着手中长剑.
这已经是他们能做到的极限了.
之前.
战争还在继续,他们的身体里那根弦始终被紧紧的拉着,而现在,他们赢了.
紧绷的弦松懈了下来.
每一个双眸都如灌了铅一般的重,迷迷糊糊间便就睡了过去.
如同那新初生的婴儿一般.
倒头就睡.
也许,刚刚为数不多力气,也被他们用在来找先生路上.
他们来到了先生身侧.
闭眼.
呼呼大睡.
那场面,多少有些让人心疼,那可是一片冰雪地啊.
许轻舟喝着酒.
听着耳畔呼声,一口一口的抿,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是平静,也是安心的.
沐浴在月光下,书生喝着喝着,双臂突然下垂,脑袋低在胸前.
书生.
也睡了过去.
酒葫芦自手中脱落,滚到了清衍腋窝下停止.
风依旧.
身后的狂欢却在不知何时彻底落下,兴许是喊累了,又或许是看到将军们都睡.
所以.
短暂的热烈彻底结束了.
月光下.
疲倦的忘忧军将士们下意识的朝着许轻舟等人的位置靠了过来.
一个,两个,三个3......十万10,百万,直到密密麻麻.
他们围着许轻舟.
由内向外,蜷缩在一起,依偎在一起,于茫茫夜色下,肆虐的寒风里.
裹着身上那本就不厚衣裳.
一个接一个睡了过去.
比起将军们,他们可能杀的幻兽会少一些,可是他们却也拼尽了全力.
他们同样也很累.
很累很累.
也想睡觉,好好睡上一觉.
不多时.
那片冰原上,借着月光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与妖在此间相依而眠...
沉沉睡去.
这一刻.
再次陷入沉睡不止是仙竹秘境,还有数以百万忘忧军...
风依旧在吹.
天上又下起了雪,只是比之之前的鹅毛大雪,眼前这场雪确是小了许多许多..
雪花慢慢落下,像是一层轻盈的被,将疲倦的忘忧军盖上.
似是雪花动了心.
只是二者终究是不合适,因为雪太过冰寒.
不过好在众人劳累,身上也有火石御寒,倒是也不至于被冻醒了.
一场大战落幕.
上演的居然是一场呼呼大睡.
也许在这一刻之前.
即便是忘忧军里战士们,也想着,战争结束以后,必定是把酒言欢.
在那篝火旁,大醉一场.
总归是一场狂欢就对了.
谁能想到,居然是大睡一场,就连许轻舟也未曾想到过.
黑竹灵恢复原本大小的模样.
自那轮皓月中悄悄落下,于忘忧军中慢慢飘过,视线始终凝视着身下这支军队.
躺在冰天雪地里,他们睡的是那般的沉,一张张脸庞上沟壑出那抹弧度.
预示着他们应该是做了一个美梦.
极美梦.
黑竹灵慢慢悠悠,掠过大半的军阵,来到了战场最前端,那块高耸的冰石上.
那里.
坐着一个少年郎,也是一个书生郎.
他依旧保持着坐姿,头低在胸前,双手自然垂落,青丝积满霜雪,压的那风也撩不动了.
那身白衣于雪中.
更加洁白,纤尘不染.
黑竹灵围着书生飞了一圈又一圈,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发现,远看和近看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啧啧!”
学着人类的样子,它咂了咂舌,余光落在了地上清衍身侧那个酒壶上.
眼底泛起新奇.
身如幽灵落于地上,将那酒壶自雪中取出,一通打量,最后揭开坛封.
放到鼻尖嗅了嗅.
满脸鄙夷.
似乎很嫌弃,因为这味道它不喜欢.
余光看了那书生一眼,黑竹灵明媚眸子里暗暗发神,它看到书生一直在喝这东西.
所以.
它很好奇,也想试试,于是蹲在地上,捏着鼻子,心一横,猛灌一口.
“噗—”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