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
皓月当空,可见繁星稀稀.
许轻舟闲坐窗边,举杯而饮,烛火悠悠,已醉三分.
“年少当堪第一流,恰如明月冠九州,琴棋书画修身气,射御诗酒许无忧——”
“无忧,师傅这诗如何?”
无忧眼如月,面如勾,微微摇头,笑叹,“师傅诗自然是好诗,可是时候不早了,师父也该睡了.”
“你个小丫头,好,师傅听你的,睡了睡了.”
无忧闻言,笑得更加灿烂,小跑数步,将许轻舟面前的酒壶和杯子收入怀中.
“师傅真好啊!”
“哦——且说说,师傅哪里好?”许轻舟玩味道.
无忧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笑道:“师傅听劝呗.”
说完抱着战利品小跑离开,“师傅,晚安.”
许轻舟无奈摇头,心想这哪里是收了个徒弟,这明明就是找了个老妈,天天絮叨,管着自己呢.
却还是说道:“你跑慢些,别摔了.”
“知道——哎呦.”
“没事吧?”
“师傅,我没事,你快睡了,熬夜对身体不好,你说的.”
许轻舟会心一笑,“这小丫头.”
随后湮灭了烛火,轻声一踏,于黑夜中化作一抹残影,自窗户而出,跃上屋头.
疾驰如风,跑出了忘忧阁数百米地方,落在了一夜深人静,人烟稀少巷子里,方才站定.
捋了捋裤腿上褶皱,脸上的笑意不在,微醺不在,换上了十分肃穆,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
眼底也不知不觉染上些寒意,对着空荡荡的巷子,轻声说一句.
“这里没人了,阁下等了一天了,可以出来了.”
黑夜尽头,回声还未散尽,一个人影出现,隔着数米的距离对着许轻舟一拜.
“在下宁锋,见过忘忧先生.”
许轻舟扫视了对方一眼,淡然道:
“宁锋——不错,你倒是比早上那莽夫有礼的多,不是那么讨厌.”
“先生谬赞.”
“说说为何在忘忧阁等了我一天,却又一直不现身?”
自告别林霜儿后不久,许轻舟便依靠系统探查到此人的存在.
而且不仅仅只是他一个,足足十余道气息,一直跟在自己的周围,只是此人的气息最为浑厚,想来应该是这群人头.
他用屁股想也能知道,他们为何而来,定是和早上被自己杀的那匹夫是一伙的.
只是让他不能理解的是,这人跟了自己一天,愣是没露面,而他出于私心也不想让无忧在折腾,索性便没有管,一直等到天黑.
故此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那人闻言,语气平和的回道:
“白日间看先生一直在忙,且身边有人,宁锋不愿叨扰先生,让先生徒增烦恼,故此一直没有现身.”
许轻舟不由拧了拧眉,眼前的人,实力是先天境九重,乃是筑基之下顶尖高手.
这样的存在,在这天霜,那可是一等一.
拥有如此实力,居然不骄不躁,对自己还如此客气,不免让他高看一眼,心中不由感叹.
“这宁锋,是个人物.”
也绝非早日间那匹夫所能比.
“你倒是真的懂礼,让我刮目相看.”许轻舟毫不吝啬再次夸赞,而后抖了抖袖袍,继续道:
“看在你这么有礼貌份上,我给你个面子,跟你走一趟,去见见你那主子.”
许轻舟的话音一出,反倒是让那人愣住了.
掩藏在黑夜下的那张刀削斧凿的面容怔了怔,眼中满是诧异.
显然他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请,许轻舟居然就同意了跟自己去见自家主子.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总归有些受宠若惊.
“先生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许轻舟慢慢朝他走来,话音也在继续.
“问了又能怎么样呢?”
面对许轻舟的反问,宁锋更加茫然了.
“先生就不怕,我害你吗?”
此时的许轻舟已然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宁锋身前咫尺之间,从这个角度,二人身形一般,故视线平视.
许轻舟毫不在意的说道:“害我?你只是一个跑腿,为何害我呢,也不会害我.”
说着会心一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在者,即便你会,你也伤不了我,我为何要怕呢.”
他自信且张扬,语气坦然,竟是平静异常,让宁锋不由浑身一颤,在看向许轻舟的时候,眼中的凝重多了几分,更是夹杂了几丝敬佩的神色.
敬佩,是敬佩眼前这个少年勇气与胆识.
而凝重却同样来源于少年勇气与胆识.
一个后天一重境,刚踏入修行入门的少年,一个看着缚鸡之力书生,他不知道,许轻舟从何处来勇气,竟是这般自信.
敢在自己一个先天境九重之前,说出方才那样一番话.
要知道,二者之间差距,即便不是皓月比萤火,却也是参天大树,比之盈盈之草,其中鸿沟仍是天堑.
可是他却同样不敢小觑许轻舟,一来有前车之鉴,先天二重之人离奇死在对方的手中.
二来,许轻舟给他带来压迫感很沉重,他也并非是那种无知无畏之徒.
所以在他看来,许轻舟要么就是隐匿了实力强者,要么就是有保命的底牌,故此才能这般坦然自若.
“先生,还真是奇人,这份胆识,宁锋敬佩,那就劳烦先生,跟宁锋走上一趟.”
“好说好说,请!”
“先生——请!”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黑暗幽巷.
对于许轻舟来说,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好怕.
对方既然三番两次的派人来请自己,那一定是有求自己.
自己若是推辞,再如之前那般,也是徒增麻烦,索性不如去见见这位正主.
既然躲不过,那便不躲,又有何可惧.
凭借系统,和,可为其解忧,让其感恩戴德,为自己所用.
破——亦可依靠自己的两招剑诀,一本解忧书,还有其余底牌一战尽灭之.
莫要说先天九重,就算对方那里有筑基强者供奉,自己也不惧,一颗轰死即可,不行,唤雷罚,劈成一抹灰.
“宁锋?”
“先生你说.”
“远吗?”
“城外馆驿,距此十里地.”
许轻舟微微挑眉,“城外?”
“太远些,走过去,太累了.”他有些后悔了,实在是太远了些.
“先生,有马,很快.”宁锋连忙说道.
许轻舟面露难色,“我不会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