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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雪了上人

侠捕诗剑录 天可汗在梦中6 3102 2024-10-29 20:10

  血魔王说:“如果你是中国武林的领袖,是中国武功最高的人,是大唐帝国天可汗所倚重的可左右天下武林势力之首领,那么,杀的就是你了。把你杀掉,把两个天竺大火伤(和尚)带回西域去,再掳十至二十名读书人、医学士与道士,这便是我此行的任务。至于马(他说的是指马重英),和‘铁星雨’黑月牙,他们另有他们的此行使命、目标。对死人,我们向来是尊重的,从不讳言什么。因为他们将上天堂或地狱的灵魂是没法欺骗的。”血魔王说到这里,森然道:“血了大和伤(雪了大和尚),你知道了答案,可以次了(死了)。”

  雪了上人掀眉一笑,徐徐在血魔王面前步行,道:“天下事了犹未了,不妨以不了了之。老衲叫了几十年雪了,连第一个想了结的‘首了’都未了得了,哪敢造次,越次谈什么‘次了’?世上事,如炉上雪,雪了无痕。然世事因果,天意如环。雪虽了,犹化烟气云雾,上升于天,浮为云,散为雾,晴为霞;下降于地,阴是雨,秋是霜,冬是雪,遇大寒则成冰,逢奇变则成雹。于林雾淞,在山岚气,虽无雪状,犹是雪意,欲了不了,雪何霏霏?老衲本以为既叫雪始,还以雪终,‘雪了’此生。遇你,竟一变成‘血了’,‘血了’也好,‘雪了‘也罢,’天下无不散的筵席,终有一‘了’了之之日。老衲敢不随缘而‘了’?若你能叫我‘了’,我又怎能不‘了’?若你‘了’不了我,那我就先‘了’你了。”

  众人听雪了上人讲话,若绕口令一样似是重复罗嗦,但其中又似是含了至深的哲思禅理。当李抗正细品雪了上人此话深意时,却听南霁云低声道:你注意上人的脚下。李抗把眼光注意向雪了上人脚下,见上人所行处,看上去并无异状,但细察之,每落脚之处,不论砖石地面,均隐隐浮出一个“卐”字。这时只听善无畏与金刚智、不空都轻声诵道:“室利靺蹉!室利靺蹉!”李抗心里一凛,这善无畏、金刚智、不空三人虽是僧人,这当儿也都是眼观鼻、鼻问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两眼不观身外事,一心只念佛祖经的模样,但眼力却“毒”得很,他们都已看出了雪了上人脚下的“卐”字。因为他们所诵念的,正是这“卐”字的梵文读音。这“卐”字在汉语唐音,一读“万”字,一读“德”字,后武则天颁令天下统一读“万”字,训字意为“吉祥万德之所集”。按其梵文原意,是“吉祥海云”。这是佛门护符,含有祝福万事吉祥之意。

  雪了上人借着与血魔王言说之机,徐徐而行,却是为了聚集、提炼功力。这“卐”字在五天竺国为佛教、婆罗门教均用之符,意为太阳与火之符。火蒸海水为云,云蒸霞蔚,欣欣向荣,吉祥如意,德泽天下。雪了上人所习的一门禅门武学,叫“红雪禅掌”,乃是以佛门三昧真火提炼精神,以神御意的上乘武学。三昧,本指事物的诀要或精义,如称人精通某门学术艺能,称“得其三昧”。但在佛门,三昧,梵文念作“三摩提”,称指“正受”与“定”也。定、慧、戒,是佛门三学。龙树菩萨倡中观之学,中即定,观即慧。开后来般若门户。雪了上人是少林弟子,作为禅学祖师达摩修行寺院与禅宗祖庭寺院的少林主持,自是在佛门中依禅宗一脉。但禅宗子弟虽重顿悟之学,亦重经戒渐修之道,平时借此锻炼心神,以求悟禅。这“红雪禅掌”以自身为洪炉,以三昧为真火,以雪喻禅,实含了极深的佛学在内。内中讲究随机触发,猛勇精进。并非只是风花雪月斯文之禅,,更有断臂立雪,飞红应谶、破执破定之惊世骇俗之举。以武学之道论,以全身功力凝于足下,碎石断砖,并不罕见,但似雪了上人这样,能聚劲令砖石泥土浮字,平生未闻。按物理、力学论之,两者功力之悬殊,不亚云泥之别。这乃是雪了上人以精湛的禅宗正统心法,以正纯之意集精气神于一体所施为的惊人业力。

  看来,雪了上人是动了真怒要以一生修来的业力来降伏血魔王,力化自他接任少林寺主持以来这第一等大劫了。

  血魔王长期行走在西域,功力之深,在西域是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他懂梵文,耳力又强,一听善无畏、金刚智与不空所诵,眼睛一扫之下,即明端的。不由心里暗地一凛,惊于雪了上人功力之深。但他横行西域,杀人如麻,向来视天下如无人,本性凶狠霸酷,岂以为意?当下冷笑一声道:“大火伤,聚吸砖石之精而成文字,绝顶功力,为本座五十年来之未遇大敌。本座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定能为你作‘了’!”

  他这番话说出,证明他汉学功底亦深,聪明绝顶,故能及时化用雪了之言,以作辞锋上的针锋相对。

  雪了上人念了声佛,道:“割肉饲虎,割臂疗鹰。我佛所为如此。雪了何人,敢不尽心尽力?即使你把这里变作修罗场,变成拔鼻地狱也无妨。佛有云,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就让老衲与你作个了断吧!”

  说至此,雪了单掌打个问讯,肃容道:“施主请。”

  这话虽是短短的三个字,但雪了上人说出来,自是有种令人不可抗拒的威严。

  血魔王欲拒不能,仰天一声狂笑,大踏步过来,道:“好,那我就领教大火伤的绝世武功了!”

  血魔王走到离雪了上人三尺远的地方,立定,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道:“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雪了上人念了声佛,叱道:“世尊所为,岂尔辈外魔邪道所知?滚开!”

  雪了上人说话间把手向血魔王一挥。

  这一挥,在常人看来并无深意,以身当之的血魔王却感受绝不一样:这黄衣老僧以大忿怒金刚之心施之以一挥,乃是挟数十年寒暑禅功的内力,一挥间攻向自己胸腹间各大要穴,这股内力之精猛,如千万头龙象狮虎滚滚而来,所谓洪水猛兽,沛然莫御。而这种大威德金刚力除了势不可挡外,更厉害的是这内劲如月光普照,水银匝地,无远不届,无隙不入,令人避无可避、退无所退,除了运全身功力硬接硬挡外,别无他法可施。——否则,还未正式对敌,就令自己伤在这一挥之下了。

  血魔王忙潜运内功护住全身要穴,,随即以双掌封挡,硬接对方一招。

  这一接之下,血魔王只觉胸腹间各要穴忽如千万根针猛地一刺,体腔内感到被一股大力挤压得欲要胀裂一般,而耳中顿变得塞满了风涛之声,发出被高压的胀痛来,这种胀痛使他自颏骨以下部位都剧痛起来,像牙痛,又似偏头痛。只有把嘴张开,才能稍减痛苦的锐度,似乎有一种声音像一千三百三十三只铁蝉发出尖叫一般尖锐地划过耳区,眼忽然变得又痛又麻又涩酸——像忽然走进一间放满了切好的大葱大蒜的小房间与被辣椒籽弄进眼里的感觉,而这时又从两太阳穴涌出如被重锤敲打似的巨疼来。这种疼,使他感到整个头、整个身子都被疼得发起剧烈的颤抖!

  血魔王觉得在那一刻,他的整个身子乃是一具被锈死的的铁家伙,所有的关节都像铁铸一样僵硬。

  血魔王的整个身子以一种可笑的姿势,半蹲半扑地迎着雪了上人作了个推按动作。

  然后,仿佛他身体内有股怪力突然发动似的,血魔王莫明其妙地被一股力量抛起来,像是他内心千百年来就藏着这个愿望,想跳起来翻一个跟头,而现在终于有了机会,可以好好翻一个了——于是他突然跳起来向后连翻了三个后空翻。

  但他在三个后空翻后落地时想站稳,这站稳却偏偏做得失败了:他的脚下产生一股要倾倒一滚的倾向力,他被一个新的强烈的意念所左右:来个就地十八滚!一时间,这意念就是他生命的全部愿望与意识!他想反抗也不能,只能顺意顺势向倾斜的地上滚去,滚得真成了个滚地葫芦。

  轧荦山笑道:“啊,真听话。说滚就真滚了。”

  血魔王站起,看着安详如芦苇地里闲静而立的白鹤的雪了上人,如果此时有人掀开他的面具,一定发现他的脸顿变成紫色的了——这是他给气得!

  他给气得差点吐血!

  ——他之所以这样狼狈,出此洋相,全拜这枯瘦的老僧随意一挥所赐!

  这时,只听雪了上人说:“若知受者味,尔今受者是。若悯受者苦,今后施时思。血施主,刚才你所身受者乃你欲施之于我身之味。你若由自悯而生自悟,明此杀人伤人之罪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则善莫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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