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道!
周道?那个才十五岁的少年?那个半年前被驱逐出周家却在转身成为陆康学生和庐江周家继子的少年?那个在短短数月时间内便积攒了大量财富的少年?那个让周昕申屠慧都赞不绝口的少年?那个让陆礼和徐家都心甘情愿听从吩咐的少年?
十五岁……这个年纪,好有欺骗性!正是因为这个少年只有十五岁,他才从来没有将他放在对手的名单上!
从一开始,这个少年便开始设置陷阱,让他一直想当然的以为宛陵坚持不了多久。仿佛一个快要饿死的人,摇摇晃晃的,似乎只有一口气。
可现在看来,这口气,太特么绵长了!唉!要不是自己心太大,借了二亿……
这二亿,成了压垮朱家这个庞然大物的最后一个砝码!
呃……借贷!又是他!
会是他的计谋吗?
他不敢再想下去!他只世道,这世界竟然还有人让他阴沟里彻底翻了船。
到了他这把年纪,翻船,便等于死!
他感觉自己已经耗尽了心血。
只此一仗,他的所有精气神都熬干了!
所以,他吐出了最后一口气。双眼却瞪得大大的。
宛陵城,郡守府。
各地雪片一般飞来的消息,让周昕徐浩徐瀚忙得脚不沾地。
“子臻……”周昕拿着一张新纸,上面就简简单单两行字。可是,就这两行字,便是让周昕激动不已,“九江消息,粮价已回到两百文以下。”
徐瀚也拿着一张才从外面传回来的消息:“子臻公子,淮南也到了两百了。”
徐浩也兴奋的举着手中的消息道:“陆使君来信,庐江粮价一百八……”
周道的心,终于全部放松下来。对鲁肃眨眨眼:“多亏了你了。”
鲁肃摇摇头:“我不过是锦上添花。没有前面的铺垫,这后面的二三十万担粮食,啥也不是。”
周昕这段时间头上的白发不知增添了多少。直到此时,也才长长松了一口气:“我们赢了!”
徐浩徐瀚也是一脸侥幸模样:“是啊,最终还是我们赢了。”
周道看着他们,虽然不忍心打断他们,却还是不得不提醒道:“这一下,他们是受了一些伤,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还有庞大的财富,还有搅动风雨的能力。他们一定不甘心失败,还是会卷土重来的。我们须多家防范才是。通知各地,手中的钱全部换成粮食后,除偿还当初向各地支借的外,剩余部分全部赠送给当地官府。不得带回一粒粮食!”
“这……”徐浩大惑不解。
“这次,我初步估计,我们已经赚了大约二亿。而这个成绩,却是与各地官府的支持分不开的。并且,今后还要同舟共济,相互支持。我们不能吃独食才是。”周道解释道。
周昕饶有深意的看了周道一眼。或许,此时他才明白,眼前这个小子,眼界和境界,都比其他人高出不止一筹。
不过,即便如此,丹阳的储备一共达到一百万担以上!省着点的话,够半年之用了。
周道没有想这么多,或许,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种回报。他现在有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需要解决:究竟如何安排鲁肃。
对于这个也是在历史上改变了江东局面的背后大佬,他的发展,绝对会对历史产生极为重要的影响。可是,如果白白让鲁肃最终投到孙策手下,这对他而言,从心理上是很难接受的。他心目中未来的水师都督,只能落到鲁肃身上。
还有一个问题是,鲁肃还是太小了。
想来想去,只得暗下决心,让鲁肃回家,继续读书。
当然,鲁庚这个人才,他绝不会就此放手。于是,丹阳粮食调配重任,便交给了鲁庚。
“大家都休息去吧。都累了。暂时,粮食不会有大问题了。”安排妥当之后,周道吩咐道。
就在众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忽听得陈述在门外道:“楼逆舟求见。”
楼逆舟?周道一愣,大喜道:“快!快让他进来。”
进来的不止楼进一个人,还有一个身材瘦弱的妇人和一个年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周道一见,眼泪顿时止不住流了下来,赶紧上前双一把抱住,嘶哑道:“母亲……终于见到你了。”
“母亲?”堂上众人,顿时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也纷纷躬身道:“见过老夫人!”
周道无奈,只好松开,让秦氏与众人见礼。
秦氏显然并不习惯如此阵仗,嗫嚅道:“这……”
周道眼中带泪,嘴角却含笑道:“母亲,这些叔伯兄长,最是让孩儿钦敬之人,没有他们,孩儿……”
“这话言重了。”周昕上前道,“叔母,吾乃钱塘周家周昕,素来得知叔母贤德,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吾乃庐江徐家徐浩、徐瀚。老夫人好!”
“吾乃……”
见面互相介绍之后,周道让周昕等人自去休息,楼进姐弟和秦氏,都已经平静下来。
“吾儿……”秦氏等众人离开,对周道说道,“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唏嘘了一阵,周道问楼进道:“前日,老师来信,说你们在庐江暂时安顿下来。怎么去了庐江?这一路究竟怎么回事?”
楼进回道:“我和彭勃带着公瑾公子日夜追赶,只用了几天天时间便追上了主母和……王吉那厮。幸好……幸好他们一路上并未遭遇山贼流匪,主母方才无恙。他还想裹挟主母继续北进,被公瑾公子训斥一番后,才放开主母。彭勃本想上前制住那厮。却不料,公瑾公子却是一再求情,主母……主母无奈,只得要我方那王吉一条生路。”
“公瑾和王吉呢?”
楼进道:“彭勃见我为难,也没有强求,便与我告别而去。我也辞别了公瑾公子,护着主母和姐姐往这边赶。可没想到……”
周道眉头皱了起来,忙问道:“怎么了?”
“因为主母遭受风寒,我们回程时速度极慢。原本以为,这淮南之地,虽有小股盗贼匪患的,应该不敢招惹我们。可哪知,就在当天夜里,我们宿营之地,便被人团团围住。”
“那是什么人?”周道禁不住怒意上涌。
楼进摇摇头:“他们多以黑巾蒙面,黑夜之中看不清。好在护卫队训练有素,即刻升起火把,免得让他们趁乱摸到近前。但对方还是有人意图接近,好在我们早有准备,加上兵刃强上不少,当即斩杀数人,震慑住了那些人。僵持了天明,他们才撤了。”
楼进他们遭遇夜晚围困之后,接下来的几天,一路之上,总是不断的有人在一些险要路段袭扰,致使护卫队多人受伤。楼进无奈,只得调转方向,直奔庐江城中,这才转危为安。但又惧怕路上再遇敌人,所以便在庐江安顿下来。这段时间,庐江周边终于安定,又在庐江郡兵的护送下,才从濡须口乘船过了江。
周道心中有了猜测。但此时还是安顿母亲和珍儿两人才是正理。安慰了几句,几人又叙了一阵家常,才各自休息不提。
第二天,让楼进亲自在宛陵城中寻了一个比较安全的所在,秘密将秦氏和珍儿安顿下来。同时,加派了人手在院子周围警戒。
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切只能小心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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