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新春的肃杀:端倪
凌晨两点半,府河,东门大桥西侧。
周平刚刚鼓励完恪尽职守的士兵,就是一阵发动机混合喇叭的噪声被夜风从河对岸吹来,接着几十秒后,一列军车像是追魂一般冲过大桥,即便车轱辘碾在处于桥头桥尾的减速带上也不能丝毫阻滞它的转速,而这车体与玻璃上下前后造成的震动声在这寂静的城市夜景里显得格外刺耳。
“每天晚上都是如此吗?”周平的好奇的问道,他感觉自己的嗓音和噪声发生共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话是否说出、或者已被对方接收。
“什么?”看着自己的上司嘴唇一动一动,好像在问什么,哨位也扯着嗓子大声反问。
“我说,每晚都是这么吵吗?”桥头车队大部已经通过,只余下队尾最末一辆车还在凹凸不平的路面摇曳,噪声也随着府河水流前进的风清散四逸。
“是的,最近大概半个月时间都是这样,有的时候它们是走东门大桥这边,有的时候是走东风桥那边……”看着做沉思状的上级指挥官,哨兵害怕自己说的不够清楚还特意指了指府河上游五百米开外的那座桥。
“不过今天晚上这么多批次的还是比较少见……”哨兵挠挠头,这也算见怪不怪中的一个小小特异点吧?
绿化与高耸的建筑遮挡了弯弯曲曲的河道,让那不远的桥面看起来有些模糊,但飞驰闪过的十几组车灯,让周平越发怀疑这其中蕴藏的诡异之处。
“算了,先回广场……”原地转向180准备往回走。
不对,马路表层的沥青光泽在前面下桥减速带那里有一团模糊的黑洞……路面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之前经过的车上被震掉下来了?
周平跑近一查看:好家伙,是一把早已褪漆的八一杠!木柄喷漆的部分,中间已脱落一块,但黑黢黢的枪身保养较好的地方仍散发着骇人的金属光泽。
看到这东西,让周平脑仁一麻,仔细摸摸枪身,白皙的手套甚至被浸湿透明:这绝对不是什么正经的演训活动!
还湿漉漉的枪身说明这把枪距离它解封的也没有过去多久,这群人用大锅碱水煮枪以除去封存枪上涂抹的黄油,不过连附着在枪上的水渍都没有搽拭干净侧面也证明了他们很急。
而这批枪的成色不是很好,是一批被使用过的枪,可以推断并非新枪封存,也就是说并非是启自权限最高的战备武库,而无论是一线的战斗部队或者是二线的守备部队在常理下都不应该动用这些库存……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那些军卡的身份确实是预备役下属的没跑了。
而这么多卡车,周平并不相信其所配给的只有八一式这一种武器……
那么问题来了:预备役,如此着急的解封了一批武器,在深夜里的市区夜路狂飙突进,目标疑似广场西北的省院……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答案或许有很多,但每一种哪怕以最温和的猜想说到最后那也是一件极为骇人听闻的事,可显然……事态的终幕不会有周平想象中那么平和……
更加令人绝望的是:预备役虽然是军队体系的一部分,同时他们的军官也由现役部队提供,但是……但是他们属于国防动员部的和野战军的大军区、宪兵的城市警备区并不算一个系统的。
或者准确的来说,尽管这个“国防动员部”的职级不高,比之国家中央军事委员会下其他要急部门,如参谋本部、总政部、后勤部要差上半级,但挂着诸省军区牌的它确实不属于作战部队的序列而是属于政府下设单位,从指挥层级上要比军队单位更加“灵活”。
而它的军事指导工作,理论上应由总政及参谋本部两个部门指导完成,而实际上它下属各省军区的机关是由各省军区司令(省常委要员)控制,也是除了武警部队以外,各省地方政府能够掌握的、为数不多的准军事力量……
所以能调动这支不起眼部队的蜀省军区的领导现在究竟想干什么,大军区加警备区知道对方调度计划的人估计一手之数都没有,显然周平并不在这个位数之间……
……
另外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蜀省军区的头头是整个蜀省省政府的班组成员,虽然排名不一定非常靠前,但也绝对是常委中重要人员之一,这个异变究竟是他的“个人意思”?还是整个班组成员的“共同意思”?
而且这只是政务方面的意愿吗?还是说是整个文武方面的决定?大家只需要用预备役当做白手套而已,事成之后一呼百应……
想到这周平拿着正要拨给警备区应急指挥中心的手指僵住了:毕竟这种异常情况持续这么久,却没人发现,实在是过于反常。
还有多少部队在这种情况下还值得去信任的?自己会不会已经站在众人的对立面……
打住!打住!
鬼知道背后能牵扯出来什么?周平开始汗流浃背了,呼吸也变得长短不均……
不过这并不是事不关己的原因!无论事情进展到哪一步了,他都要尽可能的把事态挽救回来!
少年深呼吸将紊乱的鼻息调匀,沉吟了不知道多久,他还是毅然的拿起挂在胸口的无线电:“各单位注意,机动部队放弃现在执行的原有任务返回皇城广场,另外调整各岗哨的位置采用plan-B,所有哨兵注意!停止巡逻、改为固定岗站岗,不要抵进广场西北省院区域四百米的街巷……”
他深爱这个国家,还有身边的亲人、伙伴、还有那街上形形色色的陌生人,他绝不希望看到这蒸蒸日上的梦被一场少数人计划变动打散、飘零……
少年随后一步一步踱步赶向他们集结的位置,拨通了手上的电话,十几秒后向电话那头发出默然询问:
“喂?”
“喂?周平?发生什么事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有些恼怒,大半夜扰人清静也算人之常情。
“徐虎少将,我能相信你吗?”
“你小子有事说事。”
“也许只是一场闹剧,也许是我神经太过紧张,但我想说的是:这是我一生一次的在决定这个国家命运走向也说不一定……”
“你特么的有事赶紧说,大半夜你跟劳资打电话就是为了唠嗑?”清醒过来的徐虎知道这个点周平给他打电话肯定有什么事,但听着对方那么多的废话还是忍不住忍不住骂了两句:作为一个生活在此十数年的胡建人,能骂得跟个蜀人那场面可是相当有趣。
“哼……我这不是为了水字数吗?”
“啥玩意儿?水啥?”
“不……大战之前必有感慨,算了……请您马上跟值得您信赖的部队发消息:马上前往电视塔、广播站、火车站、飞机场……还要控制西面的高速路入口,总之控制益州的城市关键枢纽……而且提醒他们荷枪实弹准备好战斗……请您一定注意……我的身家性命都压在您身上了……”
“等等,飞机场、电视台……你这是要干什么!?”听着周平交代的东西越来越不对劲,口气也不像是开玩笑,徐虎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家伙最后的笑声怎么这么像是在嘱托后事?
“什么跟什么啊?潜在对手呢?”
“预备役……”
“我说你这家伙莫名其妙的……能说清楚一点吗?”
“您到了再给我打电话……”
“你……”
徐虎还想说什么,电话那头回应他的只有一片虚妄的盲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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