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州第九科驻地这边,如今只剩了四个新人,要打理焦野菊科长等人的后事都有些力不从心,其他就更别指望了。
焦野菊和杜家那位夫人约定的时间是在中午,我一看时间已经不早,这边也没有靠谱的人接手,只好和戒吃先赶了过去。
幸好这边距离三阴县并不远,我们过去之后,找到了一家名叫“等雨”的咖啡厅。
这家咖啡厅不怎么起眼,门口摆放了一些花草盆景。
这个时间店里也没什么客人,只在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女人,正独自喝着咖啡。
“你好,请问是吴女士么?”我观察了片刻,和戒吃走了过去。
那女人吃了一惊,警惕地打量了我们一眼。
就从这反应来看,这一位很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吴韵如了。
“冒昧打扰了,我们是焦科长的朋友,受她所托来找一位吴韵如女士。”我直截了当地把事情说了。
“啊,你们是焦小姐的朋友,我就是吴韵如。”女人低呼了一声,忙请我们坐下,又叫服务员过来给我们点了两杯咖啡和一些点心。
这吴韵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盘着头发,打扮很是知性温柔。
“不好意思啊,刚才我有点害怕,所以反应有点大。”她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笑说没事。
“焦小姐人呢,她没空来吗?”吴韵如问。
我踌躇片刻,还是把实情说了。
“焦小姐她……”吴韵如惊呼了一声,急忙捂住嘴,“焦小姐她怎么出事了?”
我叹息一声,说道:“焦科长临终前,把吴女士您的事情托付给我们了。”
吴韵如似乎还沉溺在焦野菊出事的震惊中,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那……那焦小姐把我的事情跟你们说了么?”
我说听焦科长交代过一些,但并不详细。
“那我再给你们说一说。”吴韵如手指纠缠在一起,不时地看一眼门外,看起来心神不宁,很是紧张。
原来,这吴韵如的丈夫,是山阴杜家的杜承嗣,也就是杜家当代家主杜阳州的独生子。
这杜阳州虽然是戒吃的二叔,但生子比较早,这杜承嗣今年三十出头,算是戒吃的堂哥。
吴韵如并非是玄门中人,只是衢州那边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
她和杜承嗣是大学时候认识的,之后相恋结婚。
在结婚前夕,杜承嗣才跟吴韵如坦诚了自己的家庭背景。
吴韵如听他说杜家是个什么风水世家,一开始也没有太在意,认为跟普通家庭也差不了多少。
后来渐渐了解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大不一样。
不过当时他们二人感情极深,吴韵如还是义无反顾地嫁进了杜家。
结婚之后,两人的日子过得还是十分顺当的。
杜承嗣还给吴韵如展示了一些法术,让吴韵如惊叹无比,更是对自己的丈夫十分崇拜。
小两口恩恩爱爱,十分甜蜜。
事情的变化,发生在大概一年多前。
“我丈夫的脾气其实是很好的,很温柔,可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发现他的脾气变得暴躁了,有时候动不动就发怒。”
“有时候那种突如其来的眼神,能吓我一跳!”
“而且我跟他在一起多年,是最了解他的喜好的,他喜欢穿什么,喜欢吃什么,我都一清二楚!”
“但这一年来,我发现他变得厉害,比如他向来喜欢吃清淡的,可现在就是喜欢大鱼大肉!”
我听得有些疑惑,“你是怀疑你丈夫出了什么问题?”
“我感觉我丈夫……”吴韵如脸色微微发白,“跟以前不是一个人!”
“如果是脾气和喜好发生一点变化,也并不是没有可能。”我琢磨了片刻道。
“不!”吴韵如摇头,“我对我丈夫实在太熟了,我感觉现在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我丈夫!”
我听她说得这么坚定,那看来应该不是一点点的改变。
“还有……”吴韵如说到这里,忽然迟疑了一下,脸色一红。
“还有什么?”我让她尽管说来听听。
吴韵如咬了咬嘴唇,低声道,“特别是……特别是在做……做男女那种事情的时候,他变得好凶,那种眼神,让我……让我特别陌生,我好害怕!”
我听得有点脸色赫然,原来是说的这个。
“阿弥陀……”戒吃忍不住念了半句佛号。
“两位是佛门的大师么?”吴韵如问。
“小僧……哦不,我以前是,现在不是。”戒吃红着脸,慌忙解释。
吴韵如也没有往下追究。
我不禁有些皱眉。
按理说,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
尤其是像吴韵如这种,性格沉静细腻,既然她认为自己的丈夫有异常,那应该是真的有问题。
“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冒充了我丈夫,但是我……我仔细看过他身上每个地方,都没有任何问题。”吴韵如扶了扶额头,显然很是崩溃。
“我还想过,会不会是人格分裂,电视上经常有这么演的,但看来看去又不像。”
“两位大师,你们说会不会是有邪祟附了我丈夫的身,比如什么狐狸精,鬼怪之类的?”
“可能性不是很大。”我摇头说。
像是邪祟附体,也就是民间常说的撞客,鬼上身等等,这种的症状通常都是神智迷糊,胡言乱语,变得疯疯癫癫,怪异无比。
跟吴韵如描述的完全不像。
更何况杜家这样的风水世家,不管是精怪还是邪祟,想要上人身,又不被发现,那可不容易。
至于易容术,或者像当初那个假秦冉用的“借脸”术,也不太可能。
因为这两种手法,虽然能让人模仿的惟妙惟肖,但通常平时看不见的身体部分的细节上不会处理得太过完善。
而且就算处理得很完善,长年累月下来,也很容易被枕边人看出破绽。
当然了,在千千万的术法中,还有种传说中的法门,叫做夺舍。
所谓的夺舍,也就是魂魄离体,去占据别人的肉身。
但是这种法术,只能说是一种完全违逆天理的禁忌之术。
且不说这种禁术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就算是真的存在,要施展这种禁术的条件必然是超乎想象的严苛。
所以这种可能性,不能说没有,但低得几乎可以暂时不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