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哈孜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他艰难的低下头看到匕首已完全刺入，只露了一个柄在外面。
随即黄敬就把匕首拔出，他神色狰狞咬牙道：“我早就想杀你了，只是一直忍到现在.....”
“你！”
在匕首拔出之时，哈孜也感觉到浑身气力都在快速流汗，他把头偏向隗刚所在的地方，想让隗刚看到这个卑鄙无耻狠辣的家伙，可在夜幕之下，又是在乱战之中，除了在周边的人，谁都没有看到这一幕。
哈孜带着不甘倒下，他死不瞑目，也完全想不到黄敬会这样做。
“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黄敬身边的人都神色惊疑。
黄敬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扫过周边的众人，随即大声道：“哈孜已经被我杀死，现在拿起你们的武器杀死这些畜生！”
“西域异族侵我疆域，占我国土，杀我百姓，现在就到了报仇的时候!"
这番话让所有人都一脸懵逼。
黄敬是什么人他们可太清楚了，是西域人的头号走狗，他怎么能杀了哈孜，还说出这样的话？
“杀啊！”
黄敬再没有多解释，他冲到最前方手握砍刀到了一个西域武士面前直接砍了下去，这人被砍死，鲜血飞溅染了满身，黄敬以为自己会害怕，却不想没有任何惧意。
这是为什么？
是因为杀的是畜生吗？
这些西域武士并没想到黄敬会这样做，他们已经按照隗刚的命令先行退下，等雇佣军死光再顶上，却不想被捅了刀子。
这是隗刚的小心思，今晚大宁军队来袭，他作为主力挡在最前，弄不好麾下军队就会全军覆灭，到时连五千人将都没得当。
与其说他是相信雇佣军还不如说他是相信黄敬。
也因此隗刚麾下所有的武士都对黄敬熟识，只是他们没想到黄敬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当即就有西域武士也动起了手，战刀直劈过来，势大力沉，黄敬知道自己根本挡不了，他是文官出身早前也没有参过武，怎么能是这些凶悍的西域武士对手。
不过他的反应很快，就在这个西域武士刚把刀抬起之时，他就向后退了一步并转过了身，战刀擦着头皮过去，让黄敬惊起一身冷汗。
西域武士略带诧异，或许是在惊奇黄敬为什么会躲过，不过他也只是短暂的愣神，随即又把战刀扬起又是顺势劈了过来。
“我要死了！”
这是黄敬下意识的想法，他本来就不是战士，能躲过第一刀已经很不容易，又怎能躲过第二刀呢？
“杀啊!”
“杀啊！”
就在黄敬以为自己就要死掉的时候，后面响起了大吼声，有五六个人跑了过来，他们拿着武器砍向了这个西域武士，因为攻来的人太多，他不得已放弃。
雇佣军所用的武士都是一种制式刀，刀身宽厚，很像刽子手所用的刀，全名是叫天顺战刀，这是梁国步兵的装备武器，攻破汴京城后西域大军缴获了很多这样的武器，便分发给雇佣军。
这些人并不是正规战士，他们也从未经过专业的训练，在用刀的时候异常笨拙，有的是单手握着，有的是双手紧握，但他们都杀了过来。
就好像是瞬间觉醒一样！
从流民被强征到这里，受尽苦楚做尽苦力，有今天没明天都是在艰难的活着，能活一天算一天，然后又成为雇佣军，倒是能吃上饱饭了，却成了西域异族的走狗。
这样活着依旧没有方向，就像是行尸走肉，还是浑浑噩噩活一天算一天！
他们的眼里有光了!
就像是找到了活着的意义，就像是寻到了方向！
“杀啊！”
“杀！”
“杀了这些畜生!”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越来越多的人“觉醒”。
他们冲锋时拿着武器的姿势各不一样，喊出的话也不一样，但有一点是共通的。
那就是有无畏的勇气！
更多的人冲了过来把黄敬救下，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由强悍的战士组成不一定就是真正的军队，也可以是一些很普通的小人物，他们原本只是没有家又无处可去的流民，他们忍受了长期的挨饿，身体瘦弱不堪，但是他们有战斗的勇气，有坚强的意志，有从容赴死的决心，那他们就是真正的军队！
一拥而上，三五成群。
他们跟西域武士战斗在一起，他们的战斗力当然是弱小的，很快就有人被杀，就倒在血泊中，可原本胆小的他们，还是不顾一切的往前冲，就算是倒下了，他们也是笑着的。
“黄大人，我已经杀两个了。”
一个身材较为魁梧的人来到黄敬面前，他是这支“雇佣军”中为数不多身体壮实的，不过胆子却特别小，这么大的个子，哪怕是别人骂他一句都不敢还嘴，有人抢他的食物，他也不敢反抗。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现在却杀了两个西域武士。
黄敬注意到在他胸口处有一道很长的伤口，他喘着粗气，额头已满是汗珠，可他还没有倒下。
“害怕吗？”
“杀人害怕，杀畜生不害怕！”
黄敬又道：“你个头大吃的多，加入雇佣军好不容易不饿肚子了，以后也吃不白馍了。”
“我吃不上白馍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能吃上白馍。”
“说的好！”
黄敬问道：“还能杀畜生吗？”
“倒下前还能杀一个！”
“杀啊!”
黄敬右手握着刀冲了出去。
大个才是注意到黄敬左肩膀往下空荡荡的。
“黄大人，你的胳膊呢？”
“哦，不小心被畜生给砍了。”
“那您可真不小心。”
大个说着的时候泪眶已经湿润。
“他们说您之前杀了很多梁人。”
“嗯，我罪孽深重。”
“我想他们不会怪您，您是为了杀更多的畜生。”
黄敬没有说话，又冲杀了过去。
很多时候决定胜利的不止是武器装备，也不是兵力组成，还有战斗意志，这种意志离的很远都能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