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大宁皇帝……”隆美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关宁,现在的样子还真有些吓人。
关宁平静道:“朕就是大宁皇帝。”
“你回来了……那阿迪尔他……”
“他死了,他率领的三十万大军尽数灭亡,无一人生还。”
得到肯定的答案,隆美尔伸出的手臂直接垂了下去,其身体还隐隐颤抖起来。
“都死了。”
“都死了……”
“西域的灾难就要来了。”
隆美尔惊恐的呢喃着,他跟阿迪尔率领的南北两路人马已是西域最后的力量,而今全部灭亡,这种损失十余年都不一定能够恢复。
若这个时候大宁军队杀入西域,无人能挡,西域也定会灭亡。
“我……早听说你会御驾亲征,血洗西域……你会这样做吗?”
“朕不用去了。”
关宁平静道:“朕的儿子会帮朕做这件事,就是俘虏你的那位年轻将军,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进入西域了吧。”
闻言,阿迪尔原本泛起的神彩彻底失去光亮。
“该!”
“西域该有此劫!”
他又呢喃出声。
“西域几次出兵中原,带来伤亡不计其数,尔等出征之前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
“血债要用血来还。”
关宁沉声道:“朕会攻下西域,建立西域都护府,将来西域会归属大宁!”
隆美尔沉默不言,他知道这位皇帝能做到。
“我……能祈求你……”
“不能!”
他刚开口就被关宁打断。
“朕已知晓的经历,你从小便受到战乱之害,更应该知晓战争给人带来的痛苦!”
“数年前,以大月氏为首的西域联军进犯大宁,大宁西北三州十室九空,他们其中不知多少人跟你一样,可你还是领军前来,你就是战犯,种什么因,结什么果,你就该有现在的下场!”
关宁言语如刀,冷若冰霜。
“我……”
隆美尔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他的身体早垮了,只是还残存一点精神,而今最后的精神也被击溃。
他眼睛逐渐模糊成了一片虚无,却又很快恢复清明,只是眼前的人已不是关宁,他也不在这座殿内,他在死人堆里。
看到的是尽是腥红,还有浓重的血腥气味不断冲击着鼻腔,隆美尔想要逃离,他伸出双手扑棱着,却抓到一片湿润粘粘。
是血!
他双手沾满鲜血!
“啊!”
“啊!”
他大叫着可根本发不出声,无助,绝望,惊恐……各种情绪弥漫,他连气的出不上……
“他死了……”
叶无双问道:“你说他刚才想到了什么?”
“或许是想到他曾经经受过的痛苦。”
叶无双又低沉道:“要是世上没有战乱该有多好?”
“会没有的。”
关宁无奈道:“讽刺的是结束战争的办法却是战争……”
叶无双沉默无言的点头。
见隆美尔只是个小插曲,现今关弘启已率军攻入西域,建立西域都护府也不再是构想。
西域啊。
关宁想到一个人。
他很久都没见到了,这个人就是他的徒弟,悟空。
这可真是取经路漫漫。
……
京城的反腐风暴还在继续,说是人心惶惶也不为过,大宁占据梁国的喜悦也被冲淡不少,更让人不安的还是陛下。
回京数日,却不露面。
开始朝臣们私下还谈及几句,到后来更是说都不敢说。
这才是最让人恐惧的。
他们总觉得陛下在暗中注视着他们。
这便是威严。
就算是两年不回京,一朝归朝依旧让人闻之生畏。
好在这种情势并未持续多久,又过三日,满朝文武,在京四品官员,在京办差的地方官员,已告老文武官员,受封伯爵及以上权贵者皆收到一份请谏。
陛下要在宫中宴请群臣。
酒是好酒,宴非好宴。
收到请谏官员们既觉荣幸,又有不安。
荣幸的是他们在宴请之列,不幸的是在宴请之列。
皇帝宴请不得不去,更何况是别了两年之久的首宴,硬着头皮也要去,不少人在赴宴之前甚至都交代好后事,留有遗言。
夜幕降临。
宫门前人流汹涌。
这是一场大宴,受邀者多达百余人,不少已经告老许久未露面的人都出现在此。
“薛大人,您觉得今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围在薛庆身边的朝臣小声问道。
薛庆面无表情的答道:“不可乱言,陛下宴请是好事。”
众多官员朝臣鲜明的分成两拨,准确的说是围在两个人身边,一个是薛庆,一个是陆正渊。
谁都知道该抱谁的大腿,这两位国丈是铁大腿,真有事的时候,别人谏言可能没用,国丈谏言肯定有用,国丈没用,国丈的女儿也有用。
只是这两人都是人精,谁的话也不接。
一众人鱼贯而入,皇宫夜宴将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