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是什么？”

　　碧游天境外的诸多至强存在，心有余悸地对视一眼。

　　有人的声音，还在微微发颤着。

　　虽然那一幕已经消散了，但那种瘆人、森寒之感，简直如芒在背，让他们的后背还在发寒。

　　他们更是难以忘记刚刚那双冷漠而恐怖的眸子，他们的魂光仿佛都要随着时空和宇宙而一起寂灭。

　　诸世凋零，万古寂灭，时空都彻底扭曲坍塌了。

　　“碧游天境内到底有着什么，这也太令人惊惧了……”

　　回过神来，不少至强存在都在低语，心中发寒，只想离开这片区域，不掺和这趟浑水。

　　离陌天倚剑横空，威势强绝，震慑诸世间。

　　但是此刻，他也不敢动弹了，整个人似有点僵硬。

　　他的面容依旧冷漠，法身矗立在宇宙间，和天地齐高。

　　不过若是细看，会发现他的额头，似有汗迹浮现，脸色也有点发白。

　　其余人刚才或许也看到了刚才那一幕，但绝对没有他的感受深刻和贴切。

　　那种恐怖的压迫感，像是未知之地，有一个可怕的生物，在缓缓睁开双眼，开始注视诸世间，俯瞰茫茫无穷生灵。

　　而视线刚好落在了他身上。

　　修行诸多岁月，离陌天还是第一次产生这种卑微、惊惧的感觉。

　　像是渺小的虫子，直面九天上的真龙，在龙威之下颤栗。

　　他简直难以相信这一切，身为永恒神族的族长，手持永恒神剑。

　　纵然是面对浊风邪那样的人物，也有抗衡的可能。

　　整个仙灵文明，还有能让他感到胆寒和恐惧的存在吗？

　　“这碧游天境内，到底藏着什么？”

　　离陌天不敢再轻举妄动了，他觉得应该是自己不断出手，试图轰开碧游天境的举动，触怒、惹恼了当中那位不可言说的存在。

　　在这之前，他也压根就没想到过，碧游天境内竟然有着这样的大恐怖。

　　永恒神剑铮铮作响，亿万道剑光收敛，整片宇宙再度恢复了死寂。

　　离陌天没有选择再动手，而是矗立在那里，似在思考。

　　而许多注视着这边的古老存在，都在悄然收回目光，然后快速离去，不愿搅合这场浑水。

　　刚才那一幕，太过于震撼人心，一时间许多人都觉得，碧游天境不会过于简单。

　　离陌天看似矗立不动，但其实应该也是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步。

　　毕竟他强势而来，携裹永恒神剑，一副不劈开碧游天境，誓不罢休的模样。

　　许多势力和族群的至强人物，也都看着在，可是现在，就这般退走，岂不是有些丢人？

　　这样在别人看来，他离陌天岂不是被吓走了？

　　遥远之地，浊族、雾族的世外战场之中。

　　浊风邪、浑元钧等人，虽然在和同级别的存在厮杀，但也留意着碧游天境那边的情况。

　　“看样子，已经不需要我们多虑了……”

　　“永恒神族的族长，这举动显然已经触怒了顾公子。”

　　两人和对手厮杀间，不忘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神之中，看到了心悸。

　　轰！！！

　　这个地方，厮杀无比的惨烈，两人的身前，雾族和缑族的同级者，实力同样恐怖，真身不定。

　　一人周遭全是大雾，缭绕着秩序碎片，一人则身缠枷锁，挥舞铁链，似拖动着诸天而行，势大力沉，毁灭一切。

　　浊风邪出手，和对方撞击，铿锵作响，道纹无数，苍穹破碎，星辰闪耀，不断砸落下来。

　　这是一片特殊的地带，域外星斗砸落下来，让时间长河滔滔，席卷天地，破碎的能量光无数，到处激射而去。

　　若非是世外虚无之地，这片地面肯定早已崩坏。

　　纵使如此，这边的厮杀大战，也影响着整个仙灵文明。

　　其余级别的修行者，如韭菜般的一茬又一茬地倒下，化作飞灰，在道境存在交手的余波中，纵是仙帝，也很难自保，需要想尽手段，拼命躲避。

　　许多时空，直接被削了去，藏匿其中的强者，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已经死去了。

　　附近的那些大宇宙，更是残破的不像话，早已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

　　碧游天境内，顾长歌已经自那座洞府之中，取出了另外一件永恒神器。

　　这是一件如图录般的古书，不过在他触碰到的刹那，直接展开，化作一方画卷，涌动着大道气息，浩瀚莫测。

　　永恒神图，内部承载一方真正的古老世界，拥有封镇困敌之效。

　　不过，对于如今的顾长歌来说，用处并不算大，他也只是随手收下。

　　洞府之中，还有一些奇珍异宝，玉书古卷，珍稀的五行母金、混沌神料等等。

　　他让沐胭自己挑了一些，随后就一抖手，全部收走了。

　　而后，顾长歌随手翻阅了下，当初这个洞府的主人，也就是永恒神族的始祖，那位名叫永恒始神所留下来的一些手札随笔。

　　此地只是永恒始神偶尔参悟修行时，会闭关的一处洞府，并非其道场。

　　所以这些手札随笔，也只是他一些时候的感悟。

　　这些感悟，若是在后世之人看来，必将玄妙莫测无比，珍稀万分，举世难求。

　　不过顾长歌也只是随意扫了几眼，就不感兴趣了。

　　这些记载，大部分是对于不朽物质和造化物质的推演，想洞悉这个物质为何，为何能影响到道境存在的修为和实力。

　　不过，以永恒始神当时的境界来看，他也只是能隐隐知晓这些物质的重要性，花费漫长的岁月和时间，才能自虚无缥缈的气运之中，提取凝练一些出来。

　　气运意味着变化，自然也意味着可能。

　　在永恒始神看来，修行的过程，就是不断洞悉变化，塑造可能的过程。

　　当然，这在顾长歌看来，只是很粗略的对于道的阐述和理解。

　　但能走到这一步，足以说明这位永恒始神的不凡。

　　从这些手札记载来看，永恒始神是一位险些成就无上破碎的存在，也就是渡过了九次天衰劫，即将破碎超脱之门。

　　道境第九衰，其实是超脱前的最后一道大境界。

　　踏上九劫之后，方能走到路尽，于路尽头，窥见超脱之门，破碎超脱之门后，便成就无上破碎之境。

　　确切来讲，无上破碎，还未曾实现超脱，并没有真正立足于那个领域。

　　只是将那个领域的门给轰开，得以窥见一丝景象。

　　永恒始神，只能算得上是路尽级别的存在，离无上破碎，还有一段距离。

　　至于他为何陨落，这些手札记载上，没有任何的记载，毕竟当初写下这些的时候，永恒始神还没有陨落。

　　纵然是他能提前感知祸福，知悉自身劫难，但也算不出，自己会在何时，因为何事而陨落。

　　不过，顾长歌在翻阅这些手札时，却有了意外的发现。

　　他目光渐渐显露异色。

　　“超脱之路，本就险阻，难有总纲捷径可言，那是一本邪恶之书，最后只会引人走上不归之路……”

　　“我必须毁掉它……”

　　“它不能存在于世间。”

　　寥寥数言，却难掩当时永恒始神的焦虑和难安。

　　不过，除了这段话之外，再无任何多余的话语，这些字迹也很潦草，像是在挣扎之间，艰难写下去的。

　　“超脱之路的总纲？邪恶之书？”

　　顾长歌看着眼前的这部手札，眼里的异色越来越浓。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之前遇到灵墟皇族的时候，他就感觉，天意曾对万灵斩过一刀。

　　以至于提及伐天，许多修行者都很茫然。

　　要知道这样的禁忌称呼，对于苍茫界而言，可是大不敬。

　　有关伐天的记忆，却相当于自他们脑海中被硬生生给斩去了。

　　当时顾长歌就隐隐察觉到，似乎有不可言说的存在，对此动了一些手脚。

　　他开始试图借此残留的气息，推演重塑当时之景，时间模糊，无穷尽的景象，在他眼底掠过。

　　不过，当顾长歌要触及到当初的这一景象时，却意外的受到了阻拦。

　　模糊的大雾，不知道从何处吹来，把眼前的所有景象都给遮拢了。

　　那里的时空破碎，朦朦胧胧，许多七彩的霞雾涌动，隐约间，像是有一道模糊朦胧的身影矗立。

　　但若是细看，却会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依旧是茫茫的大雾。

　　顾长歌推演到这一步，思虑一阵，还是选择停下。

　　“整片时空都被遮掩了，所牵扯涉及到此物的一切，一旦触动，都会被其所感知……”

　　“连路尽级存在，也受到了影响。”

　　“是打算籍此钓鱼呢？还是撒网呢？”

　　顾长歌忽然发出声意味不明的淡笑，已经猜到了是何许存在的手笔。

　　如果不是意外看到了这部手札，他恐怕还对此毫不知情，或许将来还会在此事上，吃个小亏。

　　此刻，沐胭倒是颇为认真地打量周围，在一些数人高大的古石上，看到了一些模糊的字迹，像是当初谁偶然写下来的。

　　每一个字迹，都很模糊。

　　不过在她看去的那一瞬间就演化成了千万般的景象。

　　仿佛有一道伟岸的身影，盘坐于她身前，在那里颂念古经，阐述大道精要，讲解超脱至理，玄之又玄。

　　沐胭的额头亮起璀璨的光芒，颧骨那里都变得有些透明。

　　她感觉自己血液的流速，都变快了许多，同时脑海里涌现许多画面。

　　血脉之中，一道又一道奇异的符文飞出，在和眼前的那些景象共鸣。

　　“隔了无数纪元的血脉传承吗？路尽级存在所留的造化，倒也省了我指导她的时间。”

　　顾长歌看了一眼，倒也没有很惊讶。

　　沐胭在此地，的确是有属于她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