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妙山前一片死寂安静，所有人都心悸颤栗到了极致，满目惊悚骇然，觉得不可思议。

　　没有什么比亲眼看着一尊掌教级别的存在，自眼前跌落惨死还要更为心惊触目了。

　　那可是一尊真正的祖道境存在啊！

　　细数整个时空，无尽岁月，能有多少修行者能走到这一步？这样足以建宗立道，称尊作祖的存在，就这样惨死陨落了。

　　哪怕是那些同级者，此刻也满是惊颤和悚然，头皮发麻，四肢都发寒了，简直像是被扼住了喉咙，连呼吸都感觉一片冰凉，仿佛口鼻间被塞满了冰渣和鲜血，不敢大声喘气。

　　刚才还怒喝着冲杀而去的首阳天宗的掌教，就这么横尸于眼前，虽然死状并非多么凄惨，但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在身陨前那一刻的惊惧、后悔，以及深深的骇然。

　　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一尊祖道境存在这般恐惧？

　　他到底又看到了什么？

　　而更多的修行者和生灵，此刻则是惊颤、恐惧于顾长歌的强大和不可战胜。

　　除了希元圣女、凌玉灵那样渡过八次天衰劫的存在外，希元文明还有人能够抗衡他吗？

　　恐怕就算是真正渡过了八次天衰劫的存在，也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联手也不一定有机会。

　　很多掌教、领袖人物此刻都有些隐隐的后悔，在目睹了首阳天宗掌教的下场后，他们都无比后怕，担心自己会步其后尘。

　　毕竟他们的实力和首阳天宗的掌教相差无二。

　　在这之前他们还认为自身能有机会和顾长歌交手一二，因为当初在仙楚浩土的时候，顾长歌和仙楚浩土国主楚孤城大战过。

　　虽然那一战楚孤城付出了极为惨烈的代价，但最后也算是抗衡住了顾长歌。

　　他们能走到这一步，自然都是极度骄傲自信，对于自身实力有着无比自信的人物，又岂会认为自身不如仙楚浩土楚孤城？

　　楚孤城能够做到的事情，他们又怎么可能做不到？

　　可是眼前的这一幕，彻底击碎了他们的幻想和自信，或许楚孤城真的比他们强大太多，更或者当初顾长歌压根就没想着要直接杀了楚孤城，那一战中他从来就没有真正出手过。

　　“我就不该来蹚这趟浑水的，长明道兄，你可是把我给坑惨了。”

　　界空岭二把手商重明，目光有些阴晴不定，深深看了眼旁边同样震颤、惊悚的长明道君。

　　他本来就是被长明道君邀请来参与此次希元盟约，顺便接下来帮助长明道君渡过他的情劫的。

　　因为他曾欠下过长明道君一个人情，这个人情的因果很大，让他也不得不慎重，应承下长明道君的邀请。

　　此外，答应此次签订希元盟约，也是相当于给御仙宫祖师一个面子，让凌玉灵欠下他的人情。

　　这样的好事，他自然会答应。

　　可商重明的确没想着接下来的事情，一件又一件超乎了他的预料。

　　而今在亲眼目睹顾长歌的恐怖和不可敌后，他只有唯一的一个念头，那就是和凌玉灵等人快速撇开关系。

　　他不在乎希元文明的死活，更不在乎这所谓的希元盟约的结果，他只在乎自己的生死。

　　“能够如此简单直接地击杀一尊祖道境存在，绝对也是渡过了九次天衰劫的存在，甚至很可能是一尊显世的路尽级存在……”

　　“如今这样的时代，还能有这样的存在吗？”

　　“招惹上这样一尊在整个苍茫都堪称无敌，不可制衡的存在，那不是找死是什么？”商重明心中无比的忌惮和谨慎。

　　“重明道兄，此事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长明道君脸上也浮现一抹苦涩，眼里同样满是忌惮。

　　他自然知道商重明此刻心中所想，若是早一点知道伐天盟之主的实力，他是再怎么说，都不可能来蹚这种浑水的。

　　现在可好，他不仅趟了浑水，甚至还成为了制定希元盟约的人之一。

　　“或许这件事，还有别的转机。”

　　长明道君也是心思活络之人，很快就有了对策。

　　他深深地看了眼远处的凌玉灵一眼，开始生出别的打算。

　　凌玉灵在巅峰全盛时候，实力有多强他不知道，但他现在很确定，凌玉灵顶多比他稍强一点，但不会太多，或许施展手段，能短暂地有叫板渡过九次天衰劫的存在的实力。

　　相比于众人的惊骇、悚然和颤栗，伐天盟众人则是纷纷振奋、欢呼不已。

　　很多人更是高呼盟主震慑古今、俯瞰乾坤诸世等话语，满目都是崇敬和狂热。

　　在寒鸦老人、老道士等一些存在的眼中，顾长歌的确是无敌的，不管是诸世间、还是诸世外，都不可能找到能和他所抗衡的存在。

　　轰隆！

　　浩荡的黑暗气息依旧笼罩于整个众妙山之上，随着一尊尊道境存在的尸体如首阳天宗的掌教那样跌落而下，下雨一般纷纷坠落在地，众人也都明白了首阳天宗上下所有人的下场。

　　仅仅是数个呼吸、照面的时间，一方敢于叫板不朽道统的势力的所有强者，就此覆灭葬送于此，无人生还。

　　赶赴来众妙山的首阳天宗，直接葬灭于此，上至祖道境存在的掌教，下至普通弟子长老，尽皆身陨惨死。

　　嗡！

　　天穹深处，黑暗气息来得也快，消失的也快，顾长歌的身影，再度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他屹立在那里，背负着手，面色平静而淡漠，俯瞰着所有人，连衣袍袖口都未曾掀起，刚才仿佛从未动过手一般。

　　之前和首阳天宗走得很近的那几方道统势力的人，脸色都很难看、惊惧，那几尊掌教、领袖级人物，更是不敢和顾长歌直视，后背尽是寒气。

　　很多长老级人物面色发白，眼里有着深深的恐惧，只能将求救的目光看向凌玉灵、希元圣女等人。

　　光冥寺、如来佛国、凌神窟等诸多不朽道统势力，同样惊颤。

　　真身降临于此的光之主，更是有点头皮发麻，他忽然很是后悔，为何不学如来佛国的佛主等人，选择降临一道化身，要将自己置身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我本不想造成这些杀戮的，但既然你们无法理解我的苦心，那我也只能杀了你们了。”

　　“阻我路者，杀无赫。”

　　顾长歌眸子转动，平静地俯瞰扫过众妙山中的所有人，语气淡漠无波。

　　所有被他盯上的存在，都感觉浑身一寒，脸色发白，像是被一双冰冷的手掌扼住了脖子咽喉，简直要窒息了。

　　哪怕是祖道境存在，也感觉遍体生寒，在顾长歌目光落下的刹那，像是被无边宏伟的神山压落，道果都要崩溃了。

　　“前辈，这场盟约乃是由你所发起，现在你就任由他出手屠戮无辜道统吗？”

　　“来到这里的首阳天宗上下数万修行者，被这魔头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屠戮杀光，你竟然也不出手阻止一下，难道就要看着我们这般惨死吗？”

　　“前辈，你不能不管我们的死活啊。”

　　很多道统势力的长老弟子，神情都恐惧起来，声音发颤地朝着凌玉灵喊道。

　　诸多掌教、领袖级人物以及一众古老存在，也是纷纷将目光看向凌玉灵，在等着她的态度。

　　此地实力最强者，当属凌玉灵，如果她联合此地的所有人的话，那估计还有抗衡顾长歌的机会。

　　如果连她都选择袖手旁观的话，那众人联手也不会起任何作用的。

　　凌玉灵神情痛苦，心中更是纠结挣扎万分，若是她真的对顾长歌出手，那她之前的那番话语和解释，将尽赴流水，她实在是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明明这一切局面都不应该这样发展演化的。

　　她的本意是想让希元文明的黎民苍生、诸世万族得到庇护，有个和平安宁的时期，她经历过万古前那段最可怕、最恐怖的黑祸时代，所以不想让希元文明重蹈覆辙。

　　“姐姐，不要……”

　　凌玉仙脸色发白，满是焦急，她虽然被一众御仙宫的长老保护着，但也知道自己姐姐现在正面临一场将影响接下来整个局势的抉择。

　　不管刚才她姐姐所说的那番话语是真是假，可一旦她现在做出和刚才所说相驳的选择，那一切就不能改变了。

　　“你还指望着这群蝼蚁一样只顾自己偷生苟活的人，庇护苍生黎民，诸位万族吗？”顾长歌眸子转动，目光落在了凌玉灵脸上。

　　凌玉灵眸子黯淡，失去了以往的盈盈水光，她看向不远处横尸众妙山的首阳天宗所有人，又看向此地望向她的那些目光。

　　“对不起，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她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然后再度睁开，眸子已经变得一片清明冷肃，浑身充斥着肃杀之意。

　　铿锵一声，在她的裙袂周遭，有一块又一块的流光浮现，那是一片又一片古老的甲胄，一些地方不知道被什么力量腐蚀了，一些地方还沾染着血迹，很是古老，弥漫着亘古的气息，有大道的力量流淌。

　　这些甲胄很快就覆盖了凌玉灵的周身，把她妙曼的身形给笼罩了，包括面部和一头青丝，都彻底包裹不见，唯露出一双冷漠的眸子。

　　“为什么要这样……”

　　见此一幕，凌玉仙脸色越发苍白，身影一阵摇晃，险些站不稳，知道自己姐姐已经做出了选择。

　　这是当初她姐姐为两人炼制的战甲，曾亲赴那场剿灭黑祸的恐怖大战，历经诸多可怕大战，最后破损，流落于未知的时空岁月间。

　　而她姐姐在恢复实力的同时，也在想办法寻回曾经的战甲。

　　当她姐姐披戴上战甲的那一刻，也就意味着她要忘死拼杀了，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伐天盟上下，听我号令，今日血洗众妙山。”

　　顾长歌见此一幕，神情毫无波动，似不意外，只是冷漠地吩咐道。

　　“杀啊！”

　　这场惊世大战，再度毫无征兆地爆发了，凌玉灵着甲出手，素手之间更是流光溢彩，有一柄古老残缺的秀美道剑浮现，她此刻像是成为了一尊女剑仙，领兵杀人，周身围绕着无数道惊天动地的剑影。

　　她的气息不断拔高，瞬间超越了诸多祖道境存在，更是达到了如今很多祖道境存在都无法媲美堪比的地步。

　　“竟然堪比渡过九次天衰劫的存在，看来她全盛时期，很可能是一位路尽级的存在。”

　　商重明、长明道君等古老存在面色都是一阵微变，很是震惊，大大低估了凌玉灵的实力。

　　只能说不愧是曾经能参与到那一战的前贤，绝对不可小觑，哪怕没有恢复巅峰全盛时期，也绝非他们所能碰瓷的。

　　“杀啊，随前辈一起诛杀这魔头。”

　　“杀啊！”

　　随着凌玉灵主动出手，在她身后的各方道统势力族群的长老、掌教级人物都出手了，围杀过来。

　　一片又一片绚烂的大道符文，把众妙山的天宇映照得一片透亮，无数的符文构建成各种恐怖的杀招，璀璨至极，齐齐朝着顾长歌落去。

　　伐天盟的众人，也在出手，和前方的诸多强者混乱大战起来，一时间到处都是光芒和神兵。

　　顾长歌并指朝着前方斜斜斩去，整片时空像是一下子被平整分开，如镜面一样，冲向他面前的所有招式神通，都无声无息地湮灭破碎。

　　凌玉灵着甲挥剑，同样朝着顾长歌斩了过来，在她的身边无数的剑影呼啸，同时有惊慑古今的琴音响起。

　　她整个人像是和手中的道剑融为一体，以剑为琴，每一道音律都是剑鸣，道剑铮铮而鸣，琴音动天乱地，这一刻无数时空仿佛到处都是道剑，并非虚影，而是真实存在的，有着恐怖到难以言喻的毁灭之力。

　　这是不可思议的景象，整片时间长河都在动荡，一刹那被无数的道剑覆盖笼罩，呼啸着掠过，纵横天地，斩灭落下。

　　不过，她的这无数剑影，尚未斩落在顾长歌的身前，就被他头顶上方陡然浮现的一口恐怖深邃的黑洞给吞没进去，刹那湮灭不见。

　　那口黑洞瞬间浮现，又瞬间消失不见，宛如是幻觉一样，凌玉灵尚未看清刚才的景象，只感觉有种难言的心悸之意，仿佛曾在哪里见过一般。

　　而其余杀来的各方道统势力的掌教、领袖级人物，则是发出惨叫，被那一记斩去的波动扫过，半边肉身无声无息地消弭蒸发。

　　顾长歌眸子冷漠，掌心间有黑暗的光芒在孕育凝练，有模糊的门户一闪而过。

　　随着他弹指一抛，一记流光飞出，刹那之间纵横蔓延无数时空，在前方扎根落下，化作一朵黑雾冲天的黑莲。

　　无边的雾气喷薄着出现，像是化作了一片黑暗之域。

　　轰！

　　这朵黑莲旋转，然后开始徐徐绽放，有九朵莲瓣浮现，遮天蔽日，莲叶更是承接一切的秩序道法，将众妙山的天穹彻底笼罩。

　　自中心的莲子之处，更是有无穷的黑暗神光喷薄出来，伴随着如天河决堤般坠落而下的神威，辐射向周遭，压着万古青天都要坠落。

　　这一刻大半个希元文明的疆域宇宙都在颤抖，哪怕是隔着无尽遥远的距离，无数生灵也感受到这种毁天灭地般的可怖波动。

　　乾坤、寰宇、宇宙、玄黄、太初，所有的一切都在崩碎，要毁灭掉，要走向终结。

　　黑暗莲花开始转动，于宇宙最深处绽放，每一片花瓣都缠绕着灭世般的气息。

　　磅礴、浩瀚！

　　伴随着那种至强的气息，就像是推动灭世大磨盘一样。

　　从遥远的地方，有可怖的黑色大风吹来，像是蝴蝶振翅一样，最开始还很微弱，但是到了后面，越来越强，越来越恐怖。

　　轰隆隆！

　　这是山海坍塌，星河决堤般的可怖冲击，一个个世界宇宙，都在这种推动下崩溃，分崩离析，化作漫天的灰烬和碎片。

　　没有修行者和生灵能够抵御这种力量，被压得粉碎，成为血雾崩溃瓦解炸开。

　　而整片众妙山，更是彻底笼罩在这种波动下，被吞没得不见任何光明，只剩下彻底的黑暗。

　　“永生之门的力量……”

　　对于这股力量无比熟悉的凌玉灵，面色瞬间就变了，她当初可是被困那处黑暗空间无数岁月，对此再熟悉不过了，何况她还曾掌控过永生之门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