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浣花溪上见卿卿,眼波明,黛眉轻。
河水南岸,七万大军驻扎于此,北方天气干冷,白日又有大雨倾盆,夜晚的时候冰寒刺骨,让来自南方穿着稀少的士兵有些不习惯。
夜晚有大风刮起,火把燃烧在军营中,在漆黑的夜色下火光跳动,又有‘呜呜’风声,让人只以为活在鬼蜮,又想到不久后将有一场大战厮杀,就让人更是心中恐惧。
有士兵在军营中巡逻,军营外围亦有斥候一直在搜索,以防有敌袭发生,如果在夜晚士兵休息之时,在兵士压力过大之时发生敌袭或者是其他什么事情,很容易就会造成营啸,在这古代若是发生营啸,那真是有多少万军队也会立刻崩溃。
虞姬坐在河岸边,一双玉足伸入冰冷刺骨的河水,即使是在这夜色之中,那露出的一截洁白小腿也仿若在发着光,吸引着人的视线,让人忍不住的去想象她的玉骨冰肌是多么的滑腻。
四周不时的有军士走过,在见到虞姬后都是收回目光连忙远去,并不是因为虞姬是罗伊的宠妾而让这些兵士不敢多看,虞姬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为非人的身份其实早就在让军中人尽知,只不过因为罗伊的霸道与严酷,才让军人无人敢讨论。
虞姬也知道,若是战事稍有不利,自己一定就会如那妲己、褒姒一样,被所有士兵当成祸国殃民的妖女,只要自己还在,就会引起士兵们的发难,但大王就算知道如此,他依然并不在意,依然要用他宽旷的臂膀为她撑起一片天空,即使那天空之上风雨雷动,但却努力的让她所生活的那片大地,变的安稳宁静。
自己确实是想错了,真正的安宁并不是躲在深山之中,躲是永远也躲不过去的,人类生活的足迹已经渐渐的深入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或许再过个百年、再过个千年,自己就真是再无容身之地了。
真正的安宁是哪怕在人声鼎沸之时,自己的周围依然寂静安心,不会为那些人类去烦恼,不会为他们的接触感到暴躁,但是虞姬自己也知道,这种氛围不是她能够做到的,这种氛围是她从出生到现在,仅有一人赐予过她的。
将所有的风雨挡在外面,不让她去忧愁,不让她去烦恼,生活在人类之间却一直心平气和,内心里从未有过暴躁出现,这在过去的虞姬看来,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奇迹就是这样的发生了。
她是受肉的精灵,是羽化的仙人,但是与此同时她亦是一个女人,希望有人能够为她遮风挡雨,让她可以依恋的一介女子。
遥想从诞生到现在,已经过了不知多少年,大概有几千年,甚至可能有几万年了吧。
她曾看到人类的茹毛饮血,看到三皇五帝的治世,见闻人类的筚路蓝缕,看着他们从见到猛兽的惊慌到发明了武器将猛兽打败,看到他们燃起了火苗带来文明的开端,看到他们从手语交流到发明文字,见到他们学会了钓鱼与桑植,从狩猎开始农耕。
虞姬的人生就是一部人类的发展史,她不喜欢与人类接触,但并不讨厌人类,因为虞姬自己也知道,其实她许多的行为都是学自人类,比如穿衣,比如说话,这些在她刚刚诞生时,可是根本就不懂的。
在这漫长的人生中,她遇到了不知多少的人类,谁也未曾原谅过她,谁也未曾体谅过她,谁也未曾理解过她,人们恐惧她,拒绝她,苛责她,觊觎她,她虽然长着人类的外形,却从未有人真的将她当做过人类,想过要与她交流。
没有人了解她,然后就各自武断的将其定义为了吸血的妖怪,即使是那些和她生存方式很像的仙人们,知晓她真正高贵身份的仙人们,也没有一个人会主动接触她,因为对那些仙人们来说,祂们只要自我修行就好,对虞姬的存在也没有任何的新奇。
即使是在那仙人漫天的年代里,虞姬也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没有跟哪怕一个人真正贴心的说过话,否则也不会在八百年前仙人羽化飞升,绝地天通之时,众仙独独忘了虞姬这位天生的仙女,将她留在这污秽愁苦的凡间。
但是这么多年了,终于遇到了第一位会主动了解我,主动关心我,主动去探寻我所渴求为何物的人,其实……这种被人关心,被人爱护,被人关怀的感觉真的很好,我过去之所以这样冷漠拒绝所有人,其实就是怕被骗吧,让这份真诚的关心充斥着恶心的欺骗,这不就是人类最擅长的吗。
虞姬坐在军营的河边这样想着,仰起头来注视着那一轮天空上的皎皎明月。
突然,她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即使没有回头看,也知道来的是谁。
“虞美人在这里想什么呢?”
听到那豪爽中带着淡淡温柔的话语,虞姬的嘴角不自觉的就是一勾,露出了一抹甜蜜的笑容。
玉足从冰冷的河水中收回,带来一片晶莹剔透的水光,她站起来回过首去,在见到罗伊后却是黛眉一皱,关心道:“……大王怎么穿的这么少就出来了,夜寒风凉,可不要受了风寒,这里不比南方。”
罗伊只是穿了一件短袖,走在这北方的夜里确实容易生病——如果他是个普通人的话。
虞姬脱下了自己披在香肩上的狐皮大衣,衣服的领口处是柔软的白色绒毛,只是看着就觉得它非常的暖和。
她快走两步来到罗伊身前,欠起脚尖将大衣披在了罗伊的身上,玉手温柔的拉了拉领口,不让寒风灌入。
一时间罗伊有些哭笑不得,别人都是男士给女士披上衣服止住寒风,为什么到自己这里就完全是反过来了。
虽然被面前这位在其他人面前暴躁,在自己面前温柔似水的仙女这样照顾,让他心下很是舒畅。
“臣妾到是不怕这些寒风,大王还是要多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
虞姬温声说着。
罗伊直接抓住她娇嫩的小手再次带她走到河边坐了下去。
他不发一言,只是抓住了虞姬黑色裙摆下那一双欺霜赛雪的玉足,撩起河边的水洒在那一双精致绝美的雪足上,为她浣足。
虞美人嬌躯哆嗦了一下,然后就柔情似水的望着罗伊,任由他的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