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

　　号房之内，微风拂过，楚渊端坐案前，看着自己写完的第一场答卷，很是满意。

　　刚一抬头！

　　便是对上了郭攸之的眼神。

　　紧接着，便见后者朝其投来一个鼓励的眼神，而后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见此情景！

　　饶是楚渊也不由得一愣。

　　对于这位礼部尚书，楚渊自然不会陌生。

　　只是他没想到……

　　这位世间良将之父，竟会停留在自己号房前，还给了自己一个鼓励的眼神？

　　有古怪！

　　这看似只是寻常的鼓励。

　　不过其背后，透露出来的信息，倒是耐人寻味！

　　良久。

　　楚渊摇摇头：“算了，想不通之事，多想无益！”

　　第一场答卷已经做完。

　　接下来！

　　楚渊就是在等，等人交卷，他虽然写完了，却也不想太出风头。

　　因此他并不急着交卷！

　　果然，约莫半日后，总算有一些比较自信之人，开始陆续敲响挂在号房前的铜铃！

　　一般这种情况！

　　贡院内的军卒听到后，就会通知负责收卷的弥封官，前来取卷。

　　在考生答题交卷后！

　　弥封官会将考卷上考生姓名，籍贯等信息折叠起来，用弥封纸糊上之后，加盖骑缝章，礼部大印。

　　当然！

　　被取走卷考试，只是代表交卷，并不代表会考结束可以离开。

　　本质上，它与第一场结束后收卷……

　　并无太大区别！

　　因为，就算是交了卷，也不可立刻离开。

　　需要等到正常考试结束之后，才能通过贡院大门，与众多学子一同离开。

　　此时！

　　走查的郭攸之，在场中随便转了几圈。

　　目光简单掠过一众考生卷子，不时停驻，淡淡扫视几眼。

　　他心中便有大概的了解！

　　多年老道的礼部经验，让他能够轻易判断，眼前学子的真才实学如何。

　　毫无疑问！

　　看了这么多学子，终究还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人，像楚渊那般，能够让他惊叹。

　　随即，从尽头返回。

　　他又一次来到楚渊的号房，复又鼓励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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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高台之上！

　　林若甫微微抬眼，漫不经心道：“郭大人这一圈走查，可有收获？”

　　所谓的走查巡视！

　　说到底，也是为了知道人选，适当时可做好关系交际，这是每届春闱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懂的都懂！

　　无疑！

　　都是聪明人，官场的老狐狸！

　　许多东西根本不用言语，郭攸之便是能够明白过来。

　　当下！

　　郭攸之也是微微一笑道：“不敢瞒林相……”

　　提到这个！

　　郭攸之的话明显多了起来：“还真有。”

　　“有一位珠崖郡的举人，年纪轻轻便有大才，字迹更是让人赏心悦目！”

　　林若甫一笑！

　　他自然猜到了郭攸之说的是谁，深邃的眼眸微微一挑：“能让你礼部尚书也赞不绝口？”

　　郭攸之点头：“字写的当真是好。”

　　林若甫微微有些惊讶。

　　他认识郭攸之这么多年，自然知道眼前之人，眼光向来自视甚高。

　　极少有学子，能入他的眼！

　　此番。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似乎还是头一次这么夸奖某位学子。

　　“郭大人有兴趣？”

　　“下官家中有一子，也正好到了读书写字的年纪，若有机会，倒还真想让此子教上一教。”

　　“哦？”

　　随后，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毕竟此时的春闱还在继续，结果亦未出榜，所以自是点到为止，浅谈几句即可。

　　——————————

　　时间慢慢过去！

　　第一日的考试即将进入尾声。

　　作为礼部官员这边，闲来无事，整整三天守在贡院里，自然也是八卦不少。

　　大家也习以为常。

　　也正因此，有关于楚渊的事迹，慢慢也是在贡院传开了。

　　“你们知道吗？”

　　“听说有位学子，第一场考试，连稿纸都不打，直接书写？！”

　　“是人才？还是蠢材？！”

　　“自然是人才，没见郭大人与林相，都在议论此子？”

　　“那可不得了啊！”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人才，日后会拜谁为座师，成为谁的门生。”

　　一时间！

　　贡院内的这些考官，也是忍不住交头接耳。

　　有羡慕，嫉妒，感慨……

　　连带着各自的话题，也是越偏越远：

　　“这两天糊名，可得注意点，别把两位大人关注的学子答卷弄错了，得罪大人就糟了。”

　　“放心，我们心里有数，必然不会。”

　　高台之上！

　　林若甫对于下面的议论，则是始终坐在堂上，不做任何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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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终于！

　　在第三场考试后的日落时分，伴随着礼部官员的提醒：“时辰到，收卷！”

　　这场春闱终于迎来尾声！

　　锣声响起，号房门开，今年的春闱结束了。

　　出来的时候！

　　楚渊看了看一眼高台之上的身影，正是当朝宰相与礼部尚书，两位监考主官。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楚渊的目光，扭过头来。

　　冲着楚渊淡淡点了点头。

　　楚渊笑了，还礼。

　　离开贡院大门时，楚渊还在想着，这位礼部尚书，究竟为何对自己另眼相看。

　　贡院之外！

　　此时，历经三天折磨的学子们，一个个显得精神萎靡。

　　恨不得现在就回去狠狠睡它个三天三夜。

　　将这三日的艰苦报复回来。

　　只见——

　　守在贡院之外的范若若，带着范思辙以及府中几位下人，则是等候许久。

　　待得楚渊出来，立刻惊喜道：

　　“先生！”

　　“我们在这里！”

　　看着面前的小丫头，楚渊心情也是好了不少。

　　“先生不困？”

　　小胖子范思辙，在一旁忍不住问道。

　　楚渊微笑道：“为何要困？”

　　“你看看他们……”

　　范思辙无语，刚要指着过路的考生，刚要说他们一个个行尸走肉似得，被折磨的极惨。

　　但突然看到楚渊，依旧是那副精神饱满的模样。

　　他忽然觉得自己话有点多了。

　　毕竟！

　　相比于其他考生，脸上那浓浓的黑眼圈，自家先生身上却是连基本的困乏感都没有。

　　依旧是那副帅气逼人的模样！

　　看看人家，一个个像是渡劫，渡了个半死！

　　再看看先生！

　　同样都是赴考，区别这么大，你礼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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