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

　　那么也就是说，此子去年中举之时，仅仅才十七岁而已。

　　凭着如此小小年纪！

　　就能够走到这一步，参加春闱，足以令人动容！

　　郭攸之笑了笑道：“林相，此子若能高中，倒也能与丞相成就一番座主门生的佳话了。”

　　贡举之士称主考官为座主。

　　而自己，则为门生！

　　作为春闱之下的衍生物，座主与门生的关系。

　　可以说！

　　自这一场考试开始，大家就与利益缠绕在一起。

　　原因很简单！

　　因为座主，兼有监考和仕途领路人的双重身份。

　　往往来说。

　　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默认这一潜规则。

　　林若甫自然知道郭攸之的意思！

　　但他却没有太过在意。

　　相反。

　　他此时却是忽然恍惚了一下，眼下这一幕，何其的相似。

　　二十多年前！

　　他也曾立于梧州走出，来到楚渊如今踏足之地，为能够金榜题名而奋力一搏。

　　那时候的他，也是这个般年少成名！

　　如今二十年过去了，这一幕倒像是在他面前，又重演了一遍。

　　时光荏苒！

　　当熟悉的一幕又再重现，他却已不再是昔日的举子，而是成了高高在上的监考官。

　　“年少初登第，京都得意回……”

　　林若甫轻语。

　　一双眸子看着楚渊所在的号房，满是缅怀与笑意：“准备开考吧！”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复杂！

　　仅凭一个年纪轻，仅凭一份感慨，甚至仅凭两句话。

　　都能轻易形成一种莫名的好感！

　　而此刻！

　　楚渊眼神温润如玉，自有一股洒脱，气质卓然。

　　很容易让人注意到他。

　　没有利益冲突之下，作为监考官，林若甫与郭攸之，自会下意识地欣赏楚渊这种人。

　　生出一丝丝好感！

　　毕竟！

　　这种满身风流酝藉的年轻举子，让监考官欣赏是很正常的，因为这般年少之人……

　　只要不名落孙山！

　　将来成为朝堂之上的风流人物，是有很大希望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

　　能投资一个未来可期的年轻门生，成就一番座主门生的佳话，亦是他们所追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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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

　　这段插曲，倒是很快掠过。

　　楚渊这边！

　　他显然并不知晓，自己一进贡院，就被身为监考官的林若甫，与礼部尚书郭攸之给关注到了。

　　此刻的他，则是坐在属于自己的号房之内！

　　打量着这个号房的摆设。

　　与想象中不同，这里的考生号房，倒也并非是狭小到极点的简陋隔板间。

　　总体而言！

　　还算是比较不错。

　　一桌一椅一床，前方便是一个巨大的水缸，里面盛放着清水，可供考生引用。

　　楚渊一笑！

　　到底是经历过叶轻眉的时代，这贡院考场，倒也比他想象中要人性化不少。

　　笑罢！

　　楚渊便是在桌上，放好自己的文房笔墨之物。

　　这时候，外边传开脚步声。

　　不用猜都知道，负责发放第一场考试题目的人来了。

　　木箱内，装满了已经封好的题目，两边还有几名佩刀军卒守卫，充满肃穆之感。

　　随手接受考题一看。

　　虽然早有预料，但看到题目之后，楚渊还是笑了。

　　果然！

　　又是这些无聊的经义之题。

　　对此，楚渊连草稿都懒得打，直接提笔沾墨，开始书写。

　　落笔成字，笔走龙蛇！

　　这么多年以来，楚渊的字极有火候，上辈子的经历，让他的字体自成一派，隐有大家风范。

　　而在考场外！

　　林若甫随手一挥，对着礼部一众官员，开始交代巡视事宜。

　　很快，以郭攸之为首！

　　礼部官员分别开始走查，开始巡视考生写题情况。

　　既是谨防考生作弊！

　　也是提前了解一下哪些学子有真才实学，为今后做打算。

　　而这。

　　也基本是贡院的一大潜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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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贡院考场之中！

　　这些负责主持考官之间，也是有互相有八卦的。

　　毕竟！

　　像贡院这种地方，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一旦走查的官员，见到什么新鲜场景，也是不吝分享。

　　不知不觉间！

　　一些巡视的结果，也是随之传开。

　　“这么老还来赴考，这老头，不会死在咱们贡院吧？”

　　“字写的这么丑，真是不知道怎么通过乡试的！”

　　“乙号房那边有学子，竟连经义都能答错！”

　　“诶，又晕倒了一个！”

　　“……”

　　考场高台！

　　林若甫品茶静心，不做任何搭理。

　　礼部尚书郭攸之见状，闲暇无事，眼神也是不由得扫视起整个考场。

　　他想去看看……

　　至于看谁，那自然不言而喻。

　　当然是之前那个气质不凡，让他都有些侧目的年轻人了。

　　“郭大人！”

　　“你若是也想去走查一番，自去即可，不必在此陪着本相。”

　　忽然，林若甫淡淡道。

　　言外之意！

　　便是让郭攸之随意，不必在意他这位监考官。

　　对此！

　　郭攸之也是一笑，长身而起，开始与其他礼部官员那般，巡视考场。

　　外界如何巡视，并不影响楚渊什么。

　　没过多久！

　　第一场的经义题目，楚渊便是快要写完了。

　　而且，如果仔细看的话，就可以看出他的答卷之上，字迹非常好看，笔酣墨饱。

　　一看便可让人赏心悦目！

　　等到楚渊收笔，整张答卷更是一气呵成，跃然纸上。

　　而这时。

　　身为礼部尚书的郭攸之，亦是刚好走到楚渊面前。

　　定睛一看！

　　他的目光仿佛定住，陷入楚渊的答卷之中。

　　作为礼部尚书！

　　他虽然是长公主派系的官员，但显然那也是有真材实料的。

　　从卷判，到如今的礼部尚书。

　　判阅的学子答卷，何止千数，但今日还是头一次见到，字写这么好的考生。

　　哪怕是他这位执笔出身的礼部尚书，也自认不及！

　　毫无疑问！

　　面对这样的考生。

　　纵然是郭攸之这样的老狐狸，也是不由得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目光。

　　“说起来！”

　　“我儿保坤，倒是缺这么一个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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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知道大家不会喜欢看春闱考试的剧情，作者会在这一两章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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